毒妃为将君侍侧
作者:子一二12 | 分类:古言 | 字数:87.2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二五二章 自导自演
“大霆子,鹿泽有问题!”
“……你进来能不能敲敲门?”
“你没关门。”
“有锦”的客房中,陆霆饮茶,又似正在思索什么。秦苍闯进来得猝不及防,惊得对方茶水渐落。
来人不管,坐在桌对面椅子上继续道:“我今日去鹿泽,一位老婆婆正在界碑旁,我还什么都没说,她就知道我是茶商:乐云封锁三年,平日里哪来的茶商?然后她点对点地领我去见了一位姑娘!就好像原本她们也要在此等谁一般,驾轻就熟!再说那小姑娘,言行举止全不像一个采茶人,而且她内力深厚,本是体力好得不得了,却偶尔故作喘息。还有深林区,她不肯带我去,说是鹿泽寨的规矩。真的有这样的规矩吗?”
秦苍一股脑说完,却见陆霆还在仔细擦拭洒在衣襟、桌面的茶渍:“大霆子,你听我说话了吗?鹿泽怪异!”
“听了。”陆霆抬眼看她:“茶与蚕丝绣是鹿泽生计来源,或许从前就来过茶商;采茶工作辛劳,体力好些也常见;鹿泽的规矩我不曾听说,若你想去深林,往后我帮你问问。”
“大霆子……你怎么毫无戒备之心?你病了吗?”秦苍伸手去触陆霆的额头,被一巴掌拦了下来。
“不是我毫无戒备,是你太过草木皆兵了。”陆霆看着对面揉着手指的人:“我才想问你,为何突然要去鹿泽?我们不曾商量过此事。”
“你不是主战吗?可乐云却也不乏安于现状之人,我想若能有什么外力促使人们觉得不得不战,如此,想法不就一致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主战了?你想干什么?”陆霆隐隐觉得不好。
“我可以以豫枫岭兵卒身份,引邬雀江水一举淹没鹿泽寨和东祠,再阻断救援,让鹿泽寨之人横死,让乐云先祖牌位丢失。这样必定引发民愤,全力一战。”
“你……你说什么?”
“你别紧张,你可以完全置身事外,我自己来。我今日勘察了鹿泽地形,其茶山与深林地势偏高,可是村寨修筑处却无法避免被水冲毁。又或者我可以让他们以更惨烈的方式死亡,栽赃豫枫岭,再让乐云民众看见这种惨状。如此一来,人们对豫枫岭定会恨之入骨,决心死战,你们也就师出有名了。不过鹿泽怪异,我还需再去探探……”
“秦苍!”陆霆站起身:“你在胡说什么?!你想要以鹿泽民众性命挑起争端。”
“战争一起,本就会流血。你就当鹿泽之人都是身先士卒的勇者,是乐云收复豫枫岭的先军。这不就行了?”
见秦苍说得云淡风轻,陆霆觉得惊惧:“你……你是不是在说反话?你想劝我不要插手乐云之事,不同意攻伐,才故意这样讲?”
“我何时不同意了?”秦苍笑了,跟着也站了起来:“生逢乱世,确是人之不幸。可是乐云闭锁一隅,一再退让,这安定能持续到几时?不如趁还来得及,主动一战。”
“可竟要以鹿泽无辜百姓为代价?!”
“弃车保帅,有何不可?乐云割让六城保全自身,根本想法不也是如此?此战若胜,鹿泽可保下,乐云往后再也不用割让领土,难道不是上佳之策?”
“不可!我不同意!你别乱来!”
秦苍的话让陆霆感到寒冷和陌生。
他明白过往之事让她心性变化,却从不知这变化这么大、这么深!
“大霆子,你先别急着拒绝。曾经有人劝我不该头疼医头、脚痛医脚,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想,就算牺牲鹿泽也是一劳永逸,是为了乐云后世子孙能安乐无忧。其实多数人活着也只会庸庸碌碌过完一生,若能为乐云万世安宁一死,他们反倒成为英雄了。鹿泽之人应该感到荣幸……”
话音未落,陆霆的剑“嘭”得一声打在秦苍手上。
从小到大,陆霆的剑柄时常会落在秦苍身上,可他总是会控制力道深浅,这一下却全然不同:虽是隔着剑鞘,可腕上如有利刃划破,震得生疼,秦苍惊怒:“陆霆!你来真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秦苍!你这么做,真的是为了乐云好吗?!”
“我……”
不等秦苍答复,有一人推门直入。
“干什么呢?大晚上两个人跟斗鸡似的,有什么话也不等等我来再吵!”邝野入门就见二人剑拔弩张,赶紧挤在两人之间:“什么事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万年第一好朋友,容不得我插足呢!”
“没事。”
秦苍甩开手,将身子转向一边,不去看陆霆脸的表情。
“没事儿就好。霆霆,裴岑怎么说?”邝野顾不上多问,拉住陆霆:“我见你们今日聊得不错,他竟一路送你回客栈。裴岑桀骜,平日里除了他媳妇和我爹难有人能入他的眼,他既选择与你聊了那么久,有没有将我爹的计划说与你听?”
“他是乐云将领,怎可能将军中机密与一面之缘者尽道。”
陆霆尽量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回答。
“也是,裴岑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那你能不能从他话语里猜出我爹安危?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万全之策?”
“这……城守没与你透露什么吗?”
“没有!王知意是个老好人,没什么个人主见。若真有什么大计划,多半与我们一样都被蒙在鼓里。”
邝野见裴岑与陆霆似是投缘,是生生忍着性子任他们交谈没去打扰的,左等右等,直到天黑才回到“有锦”一问究竟,本以为能就此获知乐云府衙真正的计划,不想打了个空算盘。
“这可怎么办?该不会让我爹献祭才是和谈真正的条件吧?平日里裴岑和我爹跟狗皮膏药似的,现在他为何不着急?他们是不是真准备杀身成仁啊?完了完了,我就这么一个爹,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邝爷你先别急,若邝越侯在豫枫岭出事,定会激起乐云之愤。新坤驻守者或许愿意挑起争端,好座山观虎斗,可百姓兵卒却未必愿意与乐云为敌,定会全力阻止。”陆霆说完瞪了一眼秦苍,又拍拍邝野的肩膀:“况且邝越侯重要,新坤若要以此威胁乐云,也必不会轻易伤害其性命。”
秦苍站在一旁插不上话,心中生疑:邝野不谙世事,是战是和人云亦云无可厚非,可为何今日一场酒席之后陆霆却似乎笃定许多?
“邝爷,你爹将塞上柳交由你保管时,可嘱咐了什么?”秦苍问。
“未曾。他将玉笛丢给我保管是常有的事。”邝野摸摸腰间笛子,突然明白过来秦苍问他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觉得他在托孤?!”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人委屈得泪光闪闪又要嚎,秦苍赶紧用袖子捂住他的嘴:“邝爷,新坤想要的不是某个人,就算牺牲你爹,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邝越侯智慧,断不会做出什么得不偿失的决定的。”
“呜……对,我爹肯定不会肉包子打狗……不行不行,太烦心了,我回去也睡不着。不然,你们俩陪我去城楼上吹吹风吧?”
“我就不去了。”陆霆道。
“走嘛,消消气。”
想起自己赶来之前,两人正闹什么别扭。邝野想去拉陆霆,不想秦苍拽着他就往门外走:“他不去,我去。”
“等等!”
两人回头,一件披风飞了过来,劈头盖脸落在秦苍身上。
“风大。早回。”
风果然大,城郭上的火光忽明忽暗,几次以为它要就此熄灭,却又顽强得再度亮起来。
夜晚促使人与人的距离更近,灯火聚集之处的轮廓,比白日里更加清晰。空气晴朗,城墙之上竟能看见鹿泽寨。
真冷啊。秦苍怕冷,即使裹住披风也不住搓手。
“前面的人!站住!”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