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娘好奇地问：“富贵，你同学哥哥是谁家的啊？这条件这么好吗？”

秦富贵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给我了，我就穿着。”

大家都很羡慕，多少也有点嫉妒，这么好看的衣服咋没给他们，给了秦富贵呢？

但想到秦富贵是个苦命孩子，又觉得八成是人家看他可怜，才给他的。

秦富贵拘谨地拽了拽衣服，他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服上学，跟昨天晚上的试穿不一样，他又害羞又紧张，又有点小小的得意。

他把衣服拿回家的时候，衣服就是上衣和裤子放这一块的，明明哥说这是搭配好的，以后就照着这样穿就行。

“我、我该上学了。”

大家伙一见，纷纷说：“那赶紧去吧。”

秦富贵整了整小书包，抬脚要去学校，却被秦满金叫住了。

“富贵！小富贵你等会儿！”秦满金追上秦富贵，上下打量他，“你这身衣裳是咋回事儿？哪来的？我咋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衣裳？”

秦富贵说是人家给的，秦满金皱眉：“人家的给的？谁会给你这么好的衣裳？你老实说，这衣裳是不是你偷的？”

秦富贵抿了下嘴，“这是赵明明哥哥给的，我从来不偷人家东西。”

秦满金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从来不偷？骗谁呢？你骗骗村里人得了，还骗你大伯啊？我又不会说你啥。”

秦富贵提高声音：“大伯，我真的没有偷过东西啊。“

秦满金伸手在秦富贵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装啥呢？小兔崽子？”

秦富贵抿了下嘴，掉头就要去上学，“大伯，我要去上学了。”

“你等会儿。”秦满金说着，挡在秦富贵面前，上下打量他的衣服，“你老实说，你这衣服到底哪来的？”

秦富贵：“我同学的哥哥给我的。”

“你这小子骗谁？这一看就是城里小孩的衣服，这种衣服多少人家抢着要，轮得到给你穿啊？在人家发现你之前，你赶紧把衣服给我脱下来！”

说着，秦满金伸手拽着秦富贵的胳膊不让他走。

秦富贵着急上学：“大伯，你再不让我走，我上学要迟到了。”

秦满金拽着秦富贵到他家院子里，“我还管不了你了？这衣服是你能穿的不？我问你这衣服是不是你能穿的？你也配穿这么好的衣服，显得你能啊？”

秦富贵不明白大伯为啥那么激动，他说：“大伯，我知道这衣服好看，但是人家给了我……”

“啥给你了？就是你偷的！”秦满金伸手拽秦富贵身上的衣服，“你赶紧给我脱下来，你穿了去学校，让人发现你偷衣服，还不扒了你的皮啊？”

秦满金招呼他媳妇出来，给秦富贵拿了他儿子秦子睿的旧衣服，“啥马配啥鞍，自己啥德行自己心里没数？你穿这个，赶紧换上上学去。”

秦富贵被秦满金两口子强行扒了身上的衣服，把旧衣服扔过去，“还不赶紧穿上？”

秦富贵委屈地换上旧衣服，拽了拽衣服，有点紧。

那是秦子睿三年级时候的旧衣服，已经小了，他穿了肩膀和咯吱窝都不舒服，裤子也卡，提不上去，难受。

秦满金的媳妇曹桂英拿着秦富贵换下来的衣服，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见秦富贵还回头看，瞪眼骂道：“看啥看？偷来的衣裳你还想拿回去？不要命了？”

秦满金伸手在秦富贵后背拍了几下，“还不走？等迟到被罚站呢？傻不愣的！”

秦富贵被拍得直踉跄，他只好从地上捡起书包背上，赶紧去上学了。

再不走就迟到了。

等秦富贵一走，曹桂英赶紧问：“富贵从哪拿的这衣服？怪好看的，咱还得还回去啊？我刚刚看了下，这针脚绝了，布料也是稀罕货，我长这么大，还头回见到这样的衣服。”

曹桂英拿着裤子给秦满金看，“你瞅瞅，这布料特结实，我刚刚拽了好几下，一点印子都没有！”

秦满金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眼神：“你以为我把那小兔崽子拽回来干啥？还不是为了这身衣服？赶紧了，你今天把衣服洗洗，回头我给子睿寄过去。”

曹桂英把衣服折起来，刚要拿走，秦满金突然说：“等会儿！”

曹桂英回头看他：“干啥呀？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秦满金走过来，拿过衣服比划了一下说：“不对呀，昨晚上我咋记得是一大包挂在车龙头上呢？这两件叠起来才这么一点大。”

曹桂英一顿：“不会老大的屋子里还有吧？”

秦满金伸手拍了一下大腿，“肯定是被富贵给藏起来了，那小兔崽子，心眼儿还挺多的，竟然知道藏东西了！”

曹桂英问：“那咋弄啊？那富贵又没在家，他家没人啊。”

秦满金冷哼一声，转身去放锄头的屋里拿了起子、钳子和锤子出来，“这还不容易呀？”

曹桂英担心：“叫人看见不太好吧？”

秦满金：“我是那小兔崽子的大伯，这整个庄子上有我比他关系更近的亲戚吗？我去他家还不跟在我自己家一样？我这当大伯的去拿点东西咋了？”

……

马头小学门口，钱小卷和秦富贵站在一块，抿着嘴不吭声，秦富贵低着头，两只手搅在一起，又紧张又委屈。

赵明明盯着他的衣服，“咋回事？你昨晚不是说今天上学要穿好看的衣服吗？咋穿成这样了？你这衣服哪来的？我之前怎么没见你穿过？昨晚上你带回家的衣服咋不穿呢？”

秦富贵吸了下鼻涕，“我大伯说我那衣服是偷的，不让我穿，我要不脱下来，他就不让我上学，我没办法只好先脱下来了，今天晚上我再去要。”

赵明明给气的，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他把车龙头上带来的零食提给他俩，“先不说这个，去上课吧，今晚上回去再说。”

秦富贵点点头，跟钱小卷接过零食包，一起回了学校。

赵明明想起秦富贵大伯那臭德行，怎么还有这样的长辈啊，竟然抢孩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