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书，你难道说的不是梦话吗？”

老王笑过之后，没太把我的话当回事。

再励志的话，从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学渣嘴里说出来，那是不值一提的。

“不是。”我淡淡回应。

然后老王也没再多搭理我，毕竟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学渣身上，没什么太大价值。

“好，有这个态度不错。

现在让我们继续讲题……”

看着黑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推导过程，我好像看得懂不少，至少没以前迷糊。

但实在太困了。

可看到老鼠仍在那里，拿着我给它准备的本子，努力的记着笔记，我就不能让自己睡，因为我觉得它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于是，当旁边的同桌睡得跟头猪一样沉，我却强打精神，坚持完了整节课。

接下来的课，我也跟打了鸡血差不多，继续坚持。

渐渐地，很奇怪，居然不困了。

仿佛人的犯困，是有个过渡期的，只要过了那劲就突然清醒。

课余时间，我还自己做了一些笔记。

我这是跟黎明学的，只要做题，它就把做过的题给收集起来，现在它已经有一个很厚的本子，上边全是它做过的题目，本来那只是一张又一张的草稿纸，我帮它装订起来。

我自己也在累积之前做过的题，现在大概有五六张左右，跟黎明那种完全没法比。

“李飞书，你真的在学习吗？”

不知什么时候，李若童出现在我旁边。

我下意识把书底下的黎明掩护好，然后说道，“是啊，学习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若童的成绩，也是属于中上的。

“没，如果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李若童脸上微笑，估计他是因为上学的事，想要报答一下我。

但我觉得没有必要。

“嗯。”我点了点头，但心里想着，有黎明在，我根本也用不着问别人了。

李若童离开后，上课铃又响起。

最后一节是化学课。

我又跟黎明继续坚持下去。

终于等到下课，黎明回到书包里，但仍在做题。

回到家后，我就去做饭。

而黎明这时候，好像是题做完了，躺在吊床上四仰八叉，直接就睡过去。

等我饭都做好了，蹲在它面前，它仍然没醒。

我揉着它的小肚子，发现它原来是一只母老鼠。

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我跟这只老鼠，越发亲近，这是我以前所不敢想的事。

导致我有时候看到家里，有别的老鼠经过，我的眼神也从惊恐，变得很温柔。

因为联想到黎明，是它们的同类。

我等黎明睡了足足一个小时，等到它醒来。

黎明醒来，眼睛眨了眨，然后比划，

“我睡了好久吗？”

我点点头，然后又笑着摇摇头，“没有，就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黎明马上从吊床上坐起来，“一个小时我都能做好多题了！”

我看这老鼠真是疯魔了。

“你又不用高考，你干嘛学那么猛啊？”我不解道。

老鼠从吊床上跳下来，背起爪子，然后看向我，

“我如果不努力，就会被猫抓！被蛇吃！被人打死！

所以我做什么，都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做。

因为，我要活下来！”

黎明慷慨激昂大谈自己的生存之道，但我忍不住泼它冷水。

“可是，你就是不用高考啊，学得再好有什么用呢？”

“高考是什么？”

黎明这时候，突然反问。

我忍不住发笑，“高考，就是我们人类的一场考试，在我们1718岁的时候，在高三的时候，参加高考，就可以考上大学。

然后在大学里继续学习。”

“然后呢？”黎明瞪大眼睛，越发好奇。

“然后，在大学毕业后，就能拿到文凭去找工作。

越好的大学，能找到的工作就会越好。”

我耐心给黎明解释，虽然这对它一只老鼠来说没什么用，毕竟这个社会不会给一只老鼠证明自己的机会。

它再如何优秀，那也是一只老鼠。

“真好啊！”

黎明听完高考是什么东西以后，眼里仿佛发着光。

能看得出来，它应该很渴望像人类一样，可以参加高考。

“那我的努力就有意义了！”

黎明振臂一呼。

“啊？”我以为它知道自己参加不了高考，多少会有点对学习这件事失望，但没想到黎明反而更加兴奋。

“恩人，你可以参加高考，所以我可以陪你学习，然后你考上好大学！

这样一来，我也算是报答你了。”

“报答我？”黎明这老鼠真的重情重义，其实我虽然在梦里给过它鸡腿吃，但说实话它帮我的那些事，早就抵消了。

我不觉得它欠我什么。

“黎明，你不用报答我，我们早就扯平了。”

黎明见我这么说，跳上我的大腿，抬头看着我，“恩人，救命之恩，我是要用一辈子来还的！”

我当场流下眼泪，为什么一只老鼠，却能做到如此。

它真的不是那种专门来我家里偷吃的过街老鼠，它是一个很可爱的生命，甚至比很多人类都要可爱。

我的食指，轻轻落在它的脑袋上，

“很感谢你，但你还是不要太操劳了，你看才几天啊，你脑袋都有点秃了。”

这是实话，自从黎明沉迷学习不可自拔后，身上的毛发一直在掉，主要就是脑门上的，隐隐已经能看见秃头的迹象。

本来我照顾了它几天，吃好喝好的，它毛发渐渐就茂盛起来的。

黎明爪子往自己的脑门上一摸，“秃点凉快。”

我打趣道，“幸亏你是老鼠，要是人类脑袋秃了，都找不着媳妇。”

“我是母老鼠。”黎明突然娇羞。

我继续打趣道，“女人要是秃了，也不好找老公的！”

“是吗？”黎明突然变得忧郁，“可是我也不想找。”

我看着黎明，想着这老鼠不会也跟人类一样，有不想结婚的烦恼吧？

现在这时代，似乎好多同学都说，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过，仿佛单身成潮流了。

“你为什么不想找啊？”

黎明被我一问，说道，“因为追我的老鼠太多了，但我都不喜欢。

我觉得，没有配得上我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