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同情这摊主。

毕竟刚才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看在了眼中。

更何况，以摊主对这幅《前出师表》的态度，若非沈云飞出场，摊主根本不认为是真品。

既如此。

这东西是真是假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甚至于。

便是其他摊主也作壁上观。

毕竟这位摊主的行为，本身就是在毁约，今天你可以因为事后发现东西是真品就想让客人退款，那明天客人发现东西是假是是不是也可以让大家退款。

前者小概率。

后者……

以潘家园的情况，后者几乎是100%。

眼见无人理睬自己，摊主只要苦着脸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林川也没有理会他，而是向沈云飞道了谢。

而后让小女仆收好了字帖。

“林先生！”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见到事情已经落寞，钟凌光走过来向林川道谢。

“小事而已。”

林川摆了摆手，指了指小女仆手中的字帖，笑道：“钟小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何况，说起来还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若非你，我也不会捡到这个大漏。”

“林先生。”

钟凌光面色严肃，郑重的说道：“对你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我来说，今天的事情却是帮了大忙了。”

“而且，你帮我和你捡漏，这是两件事！”

说到这里。

钟凌光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

很快，直爽的性格便占了上风，她直接朝林川说道：“另外，我还有一事想再劳烦林先生！”

“何事？”

林川故作不解。

“我…”

毕竟是接连劳烦他人，饶是以钟凌光的性子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想请林先生帮我挑选一份礼物！”

“就这？”林川扬了扬眉。

“是！”

钟凌光点了点头，解释道：“我这位上司对我很重要，因此只能劳烦林先生你帮忙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林先生白忙。”

“小事而已！”

林川摆摆手，“朋友之间，不必讲究这么多虚礼，你我遇到了，互相帮一把，这便是缘分，不必说什么白忙不白忙的。”

“是我轻言了。”

钟凌光对林川的印象更好了。

“钟小姐！”

“我们开始吧！”

林川抬了抬手上的腕表，笑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早点挑好礼物，不然等会耽误了晚饭可不好，你可不知道，我这个小女仆，是个吃货！”

“？？？”

小女仆茫然的抬起头。

“那劳烦你了！”

钟凌光也笑了起来，然后认真的说道：“林先生，既然都是朋友，你也不用一直喊我钟小姐了，叫我凌光就好啦，我比你大一些，你不介意的话，我喊你小林吧。”

“好的！”

林川从善如流，道：“钟小……啊，抱歉，凌光！”

“没事！”

钟凌光笑了一下。

林川也不多言，带着钟凌光和小女仆直接离开摊位。

见状。

一堆路人也跟了上去。

毕竟。

林川可是沈云飞沈大师都要自认不如的人，他们也想看看，林川接下来能为钟凌光挑到什么礼物。

走了几步。

林川蹲在一个瓷器地摊上。

拿起一件瓷盘，林川反复把玩了半天。

那地摊老板如临大敌，连连说道：“林先生，我这边不保证真假哈！”

“没事！”

林川放下瓷盘，笑着说道：“你不要慌，你这里不存在保证真假的问题，毕竟你这摊位上没有真的！”

“啊！~”

摊主欲哭无泪。

看热闹的路人们则是哄堂大笑起来。

离开瓷器摊。

林川又去了附近的几个摊位。

在每一个摊位面前，林川或多或少都会逗留一会儿，然后在摊主们或遗憾或叹息的目光之中离开。

一连七八个摊位下来。

三人一无所获。

见状。

钟凌光越发感激了，毕竟，哪怕是有自己师弟那一层关系，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能帮自己这么长时间，也是难得了。

一眨眼。

三人便在潘家园闲逛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林川身后看热闹的路人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林川身边已经簇拥了近百人。

到了一个路口。

林川装模作样的在一处杂物摊上挑挑拣拣半圈。

然后。

叹了一口气起身。

钟凌光见状，立马道：“小林，要不算了吧，我等会儿回去找找关系，我看你挺累的，而且我也听人说了，这潘家园没有多少真货。”

“再看一会儿，我们……咦！？”

听到钟凌光的话，林川知道戏已经演的差不多了，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像是意外扫到小巷角落的一处玉石摊位一般。

“怎么啦？”

钟凌光疑惑道的问道。

“有了！”

林川带着她走向那个摊位。

“林先生！”

见到林川，摊主急忙起身相迎。

现在，整个潘家园就没有不认识林川的人。

对于林川，这些摊主心思极为复杂，他们担心林川来砸场子，也期望林川能在他们摊位上找到真品。

毕竟真要是被林川找到了真品，在潘家园这种地方，以后那就是个活招牌，对于自己的生意和名气都是很有帮助的。

“我看看！”

林川笑着蹲下。

手伸向玉石摊位的角落，抓起一块灰白雕花的砚台。

这是一尊不同于常见砚台的唐代辟雍砚，砚台形状独特，正如其名一般，辟雍辟雍，形状是模仿古代天子讲学的辟雍所做。

砚台的砚面居于中间，研堂墨池相连，砚台中心微微隆起，四周留有深槽储水，砚台的下部用为数众多的珠足承托。

一眼看去，根本不像是一座砚台。

仔细看了看之后，林川转头笑着朝地摊老板问道：“老板，你这砚台怎么卖？”

“这！~”

摊主楞了一下。

“不卖么？”

林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卖卖卖！”

摊主连忙纠正，然后胡扯道：“我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这砚台的来历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给您报价，你稍等，我想想！”

“好！”

林川点头，笑道：“我给你三分钟时间！”

“稍等！”

摊主急忙查看砚台来历。

见状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

“忘记来历，扯犊子呢！”

“我赌五毛钱，这摊主现在不是在想这个砚台什么来历，而是在想什么价格自己不吃亏，又不会让林先生放弃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