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若雪最好的掩护，没人发现她的行踪，很顺利她就来到了南明山的门前。轻轻推开门，她来到了南明山的客厅，客厅里虽然很黑，但是通往里间的门开着，从隔壁的房间传来一丝光亮。

若雪来到隔壁，这是南明山卧室的外间，为了照顾生病的南明山鸿雁这两日睡在这里。大约是照顾南明山累坏了，她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屋子里的灯还没有熄灭，烛火摇曳着，蜡泪一滴一滴挂在烛台上，烛光的影子在鸿雁的身上摇晃着，显得十分的诡异。

若雪深深看了她一眼，当初从司徒浩辰的手里救下她和她的母亲，她就视南明山如再生父母一般，尽心尽力的扶持着南公子，倒也是个实心之人。

若雪见她睡的深沉，还是不放心，右手食指一弹，一个小瞌睡虫从她指尖飞出，钻进了鸿雁的鼻孔里。若雪这回放心了，你照顾你家公子也怪辛苦的，好好睡一觉吧。

若雪继续向里走，轻轻推开门，若雪来到了南明山的卧室。

南明山的卧室很简单，他是个心系黎民之人，吃穿用度还不如若雪的好。房间里很是昏暗，若雪没有师父那样的夜视能力，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房间里的屏风上。

她哎呀一声，惊醒了南明山。

“不是让你去休息吗？不用陪我！”南明山还以为是鸿雁，若雪本就是来找南明山的，他醒了正好。

若雪一边摸着自己被撞疼的肩膀一边回道：“南公子，是我！”

南明山赶紧披上外套，点亮了床头的蜡烛。烛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温暖的烛光里他看到了他思念却又不敢面对的人——若雪。

“若雪姑娘？你怎么深夜来访？”南明山皮笑肉不笑的对若雪说道。

若雪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眼睛上下打量着南明山，神色慌张面色暗黄，确实有点病态。于是问道：“哦，同时您病了，我这承蒙您的关照，也不能忘恩负义啊，我得来看看您！”

若雪的话绵里藏针，谁关照谁？南明山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有白泽若雪和慕尘，此时自己还有没有命在都难说。还有南家军的吃穿用度哪里来的？还不是用自己白泽给若雪的乾坤匣里的金子！

他赶紧站起来唰唰两下穿好外衣，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给若雪行了一个礼：“若雪姑娘，您言重了！真是折煞我也！”

夜间他的长发披散着，随着他的鞠躬，他的发垂下来，挡在他的眼前，只看得到若雪站在对面的脚。

南明山还毕恭毕敬的弯着腰，若雪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南明山也不起来。好一会，若雪才走到南明山近前：“公子何必行此大礼！”说着两手扶着南明山的手肘扶起了他。

南明山乖乖的挺直腰板，他的长发有一些还挡在他的脸上，透过发丝看烛光下的若雪，显得格外温柔，他很少有机会离若雪这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瞳孔里的自己。如今还是两人独处，顿时感觉心脏砰砰直跳。

若雪见他披头散发的呆样，不禁扑哧一下笑了。她身边的人师父啊慕尘白泽一个一个都人高马大，难得有南明山这种身高不足一米八的人，不用她死劲仰着脖子去面对。

若雪的一笑，如春花盛开一般，南明山就觉得眼前一亮，顿时心情舒畅起来。他一边自己伸出手把自己的头发抓一抓，一边拿过床头柜上的发簪把头发剪掉的簪上。

若雪退回到椅子上，看着南明山在那里自己给自己梳头，想起当初遇到他时好似就在昨天，那时慕尘还总是和白泽斗嘴嬉闹，如今慕尘出征未还，白泽被压山下，若雪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了。

南明山整理好自己，在床边坐好，正笑意盈盈的看向若雪，却见她此刻面如寒霜，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会来，今天晚上自己是躲不过了。顿时居处不安的交叉自己两只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雪见他如坐针毡，也不想再跟他废话，单刀直入，直接问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白泽白先生到底去哪里了？”

南明山忍不住咂舌，干脆垂头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

若雪猛的站起来，走到南明山面前，沉声说道：“怎么？你打算沉默是金到何时？我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

南明山吓得松开身子一颤，皱了皱眉头，干脆直接跪在若雪面前：“姑娘，我知道你的手段，可是您师父的手段我更怕啊！在下只是一个凡人，不记得你们这些大人物，你就别问我了。”

若雪扬起手，手中寒光闪烁，她把手举在胸前，厉声问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

南明山看着若雪俏丽的容颜，女子的眸子寒光闪闪，娇嫩的唇瓣微微抿着，不禁感慨她生气的样子也是这么好看！无奈仰头叹了口气，闭上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若雪的手在半空中挣扎了半天，她还是不忍心下手，犹豫了好一会，她不禁眸子里泪光点点。

“你，你对得起白先生吗？”若雪问道。

南明山悠悠睁开眼睛，看着若雪，是啊，他确实对不起白先生，可是南家的江山二十代的基业凡间千年的太平，哪一样都太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来。他心中的天平左右的砝码加加减减，唯一能舍弃的就是白泽。

他不禁低下头：“是，我知道自己愧对于白先生，可是我……”

若雪猛的一挥手，咻的一下，一个光球从南明山左脸颊旁边飞过去，噗的一下砸在他身后的床幔上。好似一朵盛开的雪莲花，星星点点的冰花在床幔上蔓延着，结下一层冰花。

南明山吓得一闭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眼扭头看去，只见自己床上的帷幔已经成了冰雕，一颗心不禁砰砰直跳。

若雪看着惊慌失措的南明山，沉声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从此你我不再是朋友！”说完之后若雪转身离开了。

南明山跌坐在地上，看着若雪离去的背影，不再是朋友了！呵呵，你又哪里知道我压根就不想和你做朋友呢？

床边的蜡烛燃尽了，挣扎着熄灭了。可是屋子里却一片银光，窗外的月光照着冰雕一般的床幔，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不过是秋季，这个屋子此刻竟然像冬天一般寒冷，透骨的寒冷让南明山不禁抱着自己的双肩瑟瑟发抖。

他不想动，他也不愿意动。若雪应该是讨厌死我了吧？小心翼翼喜欢的人从此就如陌路了，他的心好似停止了跳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还活着的感觉。那就是痛，心好痛，他不禁把头埋在腋下痛哭流涕。身后，冰霜在一点一点融化、消失，直到失去痕迹，仿佛若雪没有来过一样。

忽然一个温柔的怀抱环住了他，女子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身子一僵，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公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是鸿雁，南明山不禁抱着鸿雁的腰，他的脸埋在她的胸前，轻声抽泣着，好似一个委屈的孩子。

鸿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聪明的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尽力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去温暖他。怀里的南明山身子冰凉，还在微微发抖，不知道他遇到什么事了，一直冷静自持的他竟然会怕成这样。

鸿雁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果然生病的人最脆弱。平日里自己费尽心机想要接近他，都不得章法，今天他竟然送到怀里来了。想到这里，她扶起南明山，费了好大力气才扶着他在床上躺好，替他盖好被子。

南明山扭头看着鸿雁温柔的眼神，孩子幼小的孩子看着自己的母亲，此刻他痛苦的内心急需找到安慰，而鸿雁适时地出现，刚好满足了他此刻的需要。

鸿雁正要离开，被南明山一把抓住了衣袖，鸿雁看着脸色苍白的南明山，浅笑着坐了下来，牵着他的手说道：“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南明山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他的手还紧紧抓着鸿雁的衣袖。鸿雁静静的坐在一旁，心里美滋滋的，就这么守着南明山一直到天明。

再说若雪，气冲冲离开了南明山的院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已经忘了之前自己怕被师父发现，偷偷摸摸的像只小猫。此刻的她一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边气呼呼的小声嘀咕着：“骗子！不要脸！无耻！……”

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徒儿，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院子里干什么？”是紫薇大帝。

若雪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转过身来，只见月光下的紫薇大帝依旧是那么器宇轩昂，不禁收起自己心头的怒火，谄笑着说道：“师父，徒儿睡不着，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

紫薇大帝微微斜瞄着若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种悲凉的感觉。月色下的若雪显更加美丽，她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样子却让他很是陌生。

紫薇大帝默默注视着若雪，让若雪有些不自在，忽而大帝疾走到她的身边，两手一把抱住了若雪的纤腰，若雪惊讶的来不及呼叫，整个人已经被大帝抱起旋转了一圈。

若雪一头雾水仰着头看着她的师父，尽管因为他们师徒间巨大的身高差，她只能看得到师父的下颚角，可那也是弧度很好看的下颚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