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心上行
作者:晓梦寒星 | 分类: | 字数:4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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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笙歌烟雨醉红妆
幸好他只是看了看,没有再向前走。他见清漓只顾着和大家说话,看了青黛一眼,转身带着道玄离开了。
回到岳家花厅,他特意吩咐道玄把小乙和阿福的身契给要来,清漓记挂的事情,不管什么事他都会放在心里。
惠娘拉着清漓来到上房的西屋,原本是真人住的地方,如今里面摆满了大箱子,惠娘笑着说:“你看看,这都是你师父给你积攒的,我想着你嫁入宫中,嫁妆不能少了,免得让那些贵人们轻视。柳夫人肯定也要准备的,但是咱们自己的也不能少。”
清漓看着成箱的黄金和珠宝,心下叹息,这些身外之物于我来说没什么用,于是抓着惠娘的手说:“我在宫里没有地方花钱,用不到这些东西,父亲给我准备什么我就带什么,这些你们留着傍身吧。”
惠娘微微一愣,疑惑的问道:“清漓,我让我们傍什么身?你去皇宫难道不带着我和青黛?”
“带、带,怎么不带!”清漓赶紧回答,她只怕说不带惠娘会哭出来。宫里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时间一到自己去救师父,惠娘少不得心伤,还是先不让惠娘知道吧。
这个时候玄机来了,左右看了看怡园中的景致,还有那棵半枯萎的桑树,拿手拍着桑树说道:“这里真的有一棵枯了一半的树呀?”
阿福不满的说:“有,怎么了?听说周姨娘死了这树就这样了,十来年了。”
玄机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哦,对了,殿下让我把这个交给太子妃。”玄机把两张纸张交给了阿福,然后就走了,殿下还等着他回宫呢。
阿福接了过来,不敢耽搁,就给清漓送去了,清漓打开一看,这是什么?只见两张纸上有小乙阿福的姓名住址还有出生年月,盖着宗人府的黑漆印章。
她疑惑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惠娘凑近一看,惊讶的说道:“哎呀,这就是身契!”
“身契?”这就是身契?清漓看着手上的两页纸,这薄薄的两张纸却关乎着两个人的命运。想不到南衍行倒是个心细之人,那日不过是和青黛提及过,他竟然就记在心里。
清漓吩咐阿福把小乙也叫过来,大家都聚在中厅里。小乙和阿福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清漓站了起来,她把两页纸分别交到二人的手中。
清漓开口道:“这是你们的身契,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们,后日我入宫,这里你们恐也待不得。”转身从惠娘手里拿出了两张银票,各五百两,接着说:“这两张银票你们收着,回去做点小买卖还是够生活的。我们缘分一场我虽不舍,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回头好好收拾收拾,明天,明天就走吧。”
世间聚散本无常,人生久别不成悲。和师父等人入京城好似就在昨天,到如今好似飞鸟各投林。
小乙和阿福是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自己可以重获自由,难过的是三生有幸遇到这么好的主人,如今就要分别了,他二人泪眼相看,不知该说些什么。
下午,柳夫人派人送来了嫁妆名册,一共三本。惠娘又备了三本,她一定要清漓风光出嫁。
嫁衣她也早就准备好了,晚上饭后,清漓沐浴更衣,在嬷嬷的带领下和岳清染一起叩谢父母大恩。
第二天一早,寅时下三刻,清漓就起了床,盛装打扮,来到祠堂拜谢祖先。一起拜谢的还有岳清染,她昨天晚上就跟柳夫人闹了好久。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岳清漓嫁给太子,处处压她一头。大婚当日,得人家出府了,她才能出。人家占了吉时,她就没有确定的时辰。她的嫁妆规格也不能超过岳清漓,气得她闹了半宿。
她们这里拜祖先,那边宫里来人纳彩,就是送彩礼,太子妃的彩礼浩浩荡荡绵延了整条街。太子妃的彩礼才收好,六王妃的彩礼又到了,也是浩浩荡荡绵延了大半条街。
岳家一门二女,一个太子妃,一个王妃,一时如烈火烹油风头无两。前来道喜的宾客络绎不绝。
下午宫里又来人纳名、问征、告期,这府里忙得不亦乐乎。
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正日子,八月十二。寅时一刻清漓就起了床,开始梳洗打扮。青丝挽,结双环,一剪明眸似秋水,红颜新妆比花艳。
女子一生最隆重的日子莫过于出嫁,惠娘拿起梳子,给新娘子唱梳头歌:一梳举案齐眉,幸福安康;二梳生活无忧,平安喜乐;三梳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想她被真人救起刚到山谷的时候,清漓还那么小,如今竟然出嫁了,她的心中早就把清漓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看着穿着凤冠霞帔的清漓,惠娘亲自拿起习帕轻轻的给清漓盖上,那张俏丽的容颜就这么被红色的喜盖遮住了,也遮住了清漓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泪眼。
然后又是一套繁琐的礼仪,拜别父母,哭嫁,新郎迎亲,上轿。
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加上他的身子特殊,一般新郎都是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太子殿下坐着马车来迎亲。
第50章 笙歌烟雨醉红妆
迎亲队伍一路笙鼓齐鸣,鲜花铺路,吹打着来到了岳府的大门前,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晨曦微露。清漓在惠娘和青黛的搀扶下上了装饰一新的马车,喜盖遮挡着她的视线,她只看得到南衍行的官靴。
刚刚坐好,南衍行就紧紧牵住了清漓的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清漓的手冰冰凉。
太子大婚,彩礼就送了一条街,岳家这样的人家不可能留下女儿的彩礼的。是以彩礼原样奉回,还陪嫁了一条街的嫁妆。光是花名册就整整六本,其中柳夫人准备的三本,惠娘给清漓准备了三本。
惠娘给准备的嫁妆有:夜明珠十八颗,玉如意八炳,金如意八炳,银如意八炳,翡翠手镯十二只,头面首饰十二套,金手镯十二只,珊瑚树八颗,东珠八觫,京城钱庄八家,布庄八家,京城北郊水田五百亩,京城东郊庄园一处,黄金八十万两,白银八十万两,等等等琳琳总总,规格远远超过了柳芸蓉给准备的嫁妆。
柳芸蓉强忍着心中的不忿,身边的一个贵妇人不知内情,还夸她这个继母竟然如此大度,给继女准备的嫁妆如此丰厚……她强打笑颜,客套的应酬着。心里真是没想到紫胤真人不在,清漓还有这么大的架势,这个紫胤倒是真舍得啊,岂有此理!
十里红妆送嫁,一路繁花相送,从岳家浩浩荡荡地出发,行了一个多时辰,这队伍才走完。
太子的车驾后面就是六王爷,他的车驾虽然也是热闹繁华,到底不能盖过太子,等太子的队伍走远了,忽然变了天,飘起了雨来。岳清染眼看着太子妃风光大嫁,到她出门的时候下起了雨,气得是咬牙切齿。
待嫁的新娘在家里一堆礼仪,接亲的三位皇子这一天也没闲着,甚至更繁琐。早上沐浴更衣,然后焚香告天地,踩着时辰出门,踩着时辰回来。
太子举行仪式之后是老五,然后才是老六。六王爷明明最受宠,偏偏她要排在最后,岳清染心下憋屈也没有办法。跟她一样憋屈的还有六王爷南衍之,他强打精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内心却是无比沉重。
他顺从的在礼官的指引下,跪、拜、起,好似提线木偶一样。耳边的锣鼓声唢呐声,仿佛都与他无关,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他身姿挺拔模样俊秀,让人羡慕。他木然的看着太子的车驾走远,天空忽然就阴了,竟然下雨了。他看着细细的雨丝,悲催的想难道老天爷也在为我哭泣?
繁琐忙碌的一天过去了,静静坐在喜床上的岳清漓也是累得腰酸背痛,头上的凤冠太重了,起码有个六七斤,压得脖子都要挺不起来了。她忍不住哀叹,仪式结束了吧?再也折腾不动了!刚才礼官和喜娘可把她折腾够呛,好不容易屋子里安静下来了,却安静的有点奇怪,仿佛除了她没人存在一样。
她干脆偷偷掀开头上的喜帕,刚好看到了穿着吉服的太子南衍行走了进来,吓得她赶紧把喜帕放下来,还是被南衍行看到了。他看到他的新娘子是那么的娇俏迷人,心里一股暖流。
清漓坐好了,听着他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忽然眼前一亮,头上的喜盖被他挑开了。清漓不禁微微发呆的仰头看着他,看他剑眉星目,眸子闪闪,眼睛每眨一下他的睫毛都扑闪着,很少有人男子会长着这么长的睫毛。她正看得出神,南衍行低沉的说道:“看够了吗?我的太子妃!”
清漓赶紧把目光移开,眼神闪躲着,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看向哪里,冷不防头上一轻,南衍行把她的凤冠取了下来,信手放在梳妆台上。
头上的凤冠被取走了,清漓感觉好多了。南衍行一边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一边脱去了自己身上的华服,只留月白色的贴身里衣。他看着不知所措的岳清漓,缓缓伸出手去解清漓衣服的扣子。清漓吓得身子一蹦,两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领,瞪着大眼睛看着南衍行。
南衍行的手被她抓住,眉头微微皱起,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太子妃。每当他这样一言不发的时候,就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感觉,清漓被他看得内心不安,不觉松开了手。
南衍行心里觉得很好,他和清漓如今很有默契吗。于是继续解她的衣服,不多时,清漓的喜服也被脱掉了。
然后他就爬到了床上准备睡觉,却发现他的太子妃还愣在原地发呆,于是低声唤道:“过来。”
清漓的心忍不住一跳,该来的总是会来,她缓缓走过来,上了床,人还没有躺好,太子殿下高大的身躯就扑了过来。
人间的百姓管洞房花烛夜叫做小登科,可见人们对这一天的重视。他同样重视这一天,这一天他日思夜想多少年了?如今梦想就要成真了!
清漓忍不住一声惊呼,他的唇已经霸道的压了过来,那是他思念的气息,不过两日不见他已经快要思念成狂。他好不容易等到了仪式结束,人们散去,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他含住女子的下唇瓣,轻轻咬了一下,惊得女子身子发抖。他的舌头趁机滑进了女子的口里,肆意的游弋着探索着着。他的身子也不在满足,而是紧紧的贴在女子的身上,他沉重的喘息声传到清漓的耳朵里,一声一声敲击着岳清漓的心房。
那喘息声就好似声声战鼓,清漓从刚开始的发懵,到后来被他引领着生涩的回应着他,不觉自己的气息也变得沉重而急促。
南衍行很满意他的太子妃的反应,两日不见,他还有点担心,毕竟他的太子妃是为了紫胤才答应嫁给他的。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或许这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小登科,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南衍行不在满足于现状,他想要和她更亲密的接触。他心爱的人,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迷人,他不禁意乱情迷,亲吻她爱抚她。情到浓时他低声呢喃着:“雪儿!”或许他都没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雪儿?意乱情迷的清漓忽然清醒过来,一丝寒意从心底蔓延,她攀上男子腰间的手不觉滑落下来。她的胸中一阵凄凉:呵呵,我怎么忘了?她问自己:半年之约才过一个月,你就沉沦至此了吗?师父从小到大倾心相助,为了你不顾一切,你这么快就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怀抱吗?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紫胤真人到底是修行之人,把能给的都给了她,除了爱情!
清漓心底的凉意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她的热情也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身子也渐渐的变得冰凉,她摊开四肢,仿佛自己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
此刻正一腔热情似火的太子,发觉到了异样,他抬起头,看到的是岳清漓闭着眼睛一副死鱼的模样,顿时心情跌落到谷底,这是他的小登科啊!
南衍行不禁停下自己的动作,头贴在岳清漓的耳边,低低的问道:“怎么了?我的太子妃?”清漓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依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南衍行的心中忽然有种火山要爆发的感觉,他一下坐了起来,拽起岳清漓,声音透着寒意,但是他还是在努力克制着:“你是在想紫胤吗?”
紫胤?清漓微微睁开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心中说:对,我是应该想他的,难道我不该吗?他为我付出那么多!
南衍行闻听眉毛一挑,一手捏住了清漓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
清漓看得到他眼中的红血丝,知道自己又一次成功的激怒了他。他果然还是那个传闻中暴虐的太子殿下,哪怕我是别人的替身,他也霸道的不允许我想别人。这样很好啊,只有他生气了发怒了,自己才不会沉沦在他的柔情里。于是她看着南衍行继续抿着嘴,一个字也不说。
太子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声音嘶哑着问道:“我比他差哪了?”
清漓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眼中已满是泪水,开口道:“你连他的一个小手指都比不上!”
“你?”南衍行咬着牙恨恨的说了一个字,再也不想说话了。把你捧在手心,怕你伤心怕你难过,可是我呢?连他的一个小手指都比不上?
他的心中一半是愤怒和嫉妒,一半是不甘和无奈啊。这是他的小登科,更是他千年的期盼,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于是他猛的一推,清漓的身子被他推到在床上。他的大脑里只想着清漓的那句话:连他的一个小手指都赶不上!愤怒让他迷失了自己方向,失去了自控力。
已觉秋霜球不进,那堪秋雨助凄凉!
清漓的心中满是酸楚,疼吗?好疼!
可悲的是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如释重负,自己本就是替身,半年之约,太子何必那么用心对我?我又何必对你动情?时间到了,各自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既然我守不住身,起码我还可以守着这颗心,师父,我们今生无缘啊!她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心,不愿它沉沦不想它动情,却不知道此刻她已然对南衍行动了情!这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南衍行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泪眼,只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味那句话,他这里将军横刀立马驰骋疆场,可怜了清漓初开人事泪涟涟。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洁白的床单上,一朵暗红色的花,悄悄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