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不可消
作者:春衫满枝华 | 分类:古言 | 字数:2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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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一堂缔约;多谢夫人怜爱
戌时一刻。
江伏虞才被月推着进门,就见长春坐在亭子里发呆。
面前的账本隔许久未动一下。
听到轮子在石板上滚动的声音,她才猛然回过头来。
“怎么了?”
嗅到江伏虞身上淡淡的酒气,长春一只手覆上他的额头,担心路上受了风,“没事儿,林右相的夫人请我过去坐了一阵。”
她从月手中接过轮椅,推着江伏虞往屋里去,边走边讲述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何事。
小红花和小树芽也十分懂规矩,往桌子上添了壶温茶便退了下去。
“林夫人似乎是蛮在意这门亲事的,可等林小姐过来时,却又不像那么回事儿。”
两人不合。
至少长春是这样认为的。
她捏了块桌案上的点心,递到江伏虞嘴边,“林夫人似乎并不愿意相信,你我早就成了亲了。”
即便她是笑着说的,可江伏虞还是从中看到了几许落寞。
见江伏虞久久不吃,只盯着她看,长春心里一慌,以为是哪里说的不对,“是……是不合胃口吗?”
她低声问道。
直至那块点心被江伏虞全数吞下,才回过神。
“林语歌并不属意于我。”
“今日我与九皇子一见,为了就是此事。”他声音有些低沉,拉过长春那双有些微凉的掌心覆在自己脸旁,小心摩挲着。
“他们二人,才是良配。”
不知是否因为江伏虞饮了酒的缘故,掌心处忽然变得炙热。
长春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以九皇子的身份,若是二人有情,又岂会出了这档事。
知道长春不了解背后的关系,江伏虞没有一刻停顿,继续往下说:
“圣上有意立他为太子,可林语歌双耳失聪,不得为太子妃位。”
当朝没有哪一任皇帝,会允许这样。
双耳失聪,这日后入宫拜见,宴会相谈都不能够。
而林右相这个老东西倒是会看上头颜色,得知此事当日便有意请旨,早日为林语歌婚配,绝不扰皇家威严半分。
这才到了江伏虞这儿,只是圣上念着谢成,才并未即刻下旨。
弯弯绕绕,打的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长春心中一凉,觉得这门亲事,指定是板上钉钉了。
她垂下眸子,烛光在眼睑处落下一抹阴影。
“我这等身份,是否也配不上你了。”
“想来也是如此,林夫人才会那样笃定,笃定我一定登不上台面,不能同你站在一起。”
“是……是不是?”长春缩回手,搭在他的肩上,愈加收紧。
见江伏虞并没有立刻回话,她面前起了雾,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江伏虞捏着袖口替她擦拭水渍,“不是的。”
“江伏虞可不是什么王侯将相,他这一辈子,都只想与付长春种田养家。”
“只想跟她过一辈子。”
他见不得长春哭,但凡这泪珠落下来,比扎在自己心里还难受。
“我会向圣上请旨,请你做我的妻。”
让所有人都知道,都不再质疑。
“陪我去趟书房,可以吗?”江伏虞给她梳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将其别到耳后,轻声询问。
长春不知道这人话题怎就转的那样快,不知道为何这个时辰点要去书房。
她只听到江伏虞方才说过的话。
说要同自己,种田养家。
书房内有些暗,长春提着灯笼将蜡烛点上,才重新出来推他进去。
这地方她来过一次。
她照着江伏虞手指的地方,取出盒子递过去。
是一份红纸墨书。
只见他拿在手上将卷轴打开,念道: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江伏虞将婚书展开在长春面前,仰望着她,一字一句,仿佛早已烙在记忆深处,只能此刻,与她言说。
烂熟于心,日夜思盼。
喜印右方,落款是‘江伏虞’的名字,旁边留有一处空白。
“付长春。”
“可愿下嫁与我?”
下嫁与他?
长春被这句话惊到,又觉得胸口顿时闷的厉害,浑身都在发抖。
她提起笔,怎么都落不下去。
她愿意。
她怎会不愿意呢。
就像那年,陈婆子问她是否愿意前去照顾五爷的时。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可在这一刻,长春却久久没有动手,她担心自己丑陋的笔画……会玷污这份缔约。
“就当你是答应了。”江伏虞将婚书平铺在双腿上。
他牵着起长春因过分紧张而发抖的手,握在掌心处,带她写下了那三个字。
‘付长春’
腿上传来触感,让江伏虞放缓了速度,他近乎痴迷,贪恋眼前这幅景象。
一笔一划,都看长春在眼底。
“愿意。”
“一直都愿意……”她忽然笑起来,照着江伏虞的口吻,念着上面的文字,遇到不认识的地方,便由他来替。
两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傻傻地念了十来遍也不嫌腻。
“多谢夫人,怜爱。”
江伏虞等水墨晾干了才重新封回盒子中,与那撮绕着红绳的乌发放在一起。
“夫人不如再找找有没有别的东西。”
长春闻言,赶忙将眼泪擦干净,将那份婚书抱在怀中。
在她心中,这是比宝贝,还要宝贝的东西。
“你又要送我铺子?”长春也不难受了,回过头,眸子里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最终在书架中间的夹层后面,找到了处暗门。
长春猜的并不完全错误,里面确实堆着一沓券契。
她一张张翻开简略看了下,京城的院落大概有两座,剩下的都是些个不认识的字文。
不像是本土的。
踮着脚往里面摸了摸,是一枚扳指。
长春眉心不由得跳动,只觉得江伏虞把全身的家当都留给她了。
“是母亲留给你的?”两人早已成亲,自然是要叫汝汝为‘母亲’的。
起初长春也觉得有些拗口,后来叫的多了也便习惯了下来。
她同江伏虞一样,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很陌生。
只能从汝汝所留下的东西中摸索。
江伏虞点头,笑着将左手举起来补充道:“并非完全是。”
“那枚扳指,应是留给你的。”与他指节上的很是相似。
除了中间镶嵌的玉石颜色不同之外,一模一样。
可不就是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