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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不可消

作者:春衫满枝华 | 分类:古言 | 字数:24.3万

第77章 少主公,谢成目的不纯

书名:长春不可消 作者:春衫满枝华 字数:2247 更新时间:2024-11-16 12:40:18

正在劳役的犯人中,一名发色枯黄,面部轮廓稍尖的女人停下身来。

她撩起额前湿透了的碎发,眼皮上挑,露出一小截手臂搭在石头上。

“官爷……”

“您好些时日没能看看奴家了。”她语气幽怨,脚下发抖。

若是长春能在跟前,定能认得出来此人正是江老爷子前些年,新纳的妾室。

排行老九,九姨娘。

她年龄不大,比长春年长了几岁,若不是生在青楼也算是个好人家。

自打入了江府后也不争不抢,可越是这样,便越得宠。

“奴家胸口疼……”

言下之意,望他晚上帮忙看看自己。

那官差身形微顿,拿着荆条的手到底是没落下去,往地上嘬了口唾沫,嘴上骂骂咧咧:

“臭娘们,几天不见就想的慌?”他虽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边还真是有点心动。

这些个劳役的女犯,还没几个长相能比得过这江家九姨娘的。

官差捏住她的下巴,稍微有些硌手。

“少做点工,累着了,晚上还怎么伺候爷?”他语气低沉,几乎是挨着九姨娘的耳边说的,喷洒的气息黏在她的鬓角,让她打了个寒颤。

使人作呕。

可表面上却不敢流露过多的想法,她造作推搡着男人,几乎是要挂在他身上,那只手可算不上安分。

“奴家都依爷……”垂下的眸子中带了丝水雾,在这荒芜之地平添柔情。

让面前的官差把持不住。

在九姨娘腰间狠掐了一把才将人推开,让她重新回到位子上继续干活。

他心中念叨:果然还是有钱人家的女人会玩。

周边的犯人皆是埋头苦干。

长春还未能适应,面前便递过来一把铁锤和凿子。

有人上前给她戴上手铐脚铐,每走一步,耳边都会传来铁块碰撞的声音。

摩挲着皮肤。

不知道是从哪名死犯身上摘下来的,斑驳的链条上除了锈迹,带有血渍。

空气中满是恶臭。

长春被推到人群中去,身后扬起的鞭子仿佛下一刻便会毫不犹豫的落在她身上。

这锤子像是有千斤重,拿在手上连抬起来都艰难,更别说是要举高了。

一只手单抡了两圈便痛的发抖,使不上劲。

果不其然,背上传来痛意。

长了刺的荆条从衣服上划过,勾走一处血肉。

好在长春学的快,固然身子骨弱,有些吃不消,她看着周围的人,边学边适应,一锤砸下去,碎裂的石头蹦出尘埃全落满在碎发与睫毛中。

让她难以呼吸。

这官差倒也不是只顾盯她一个人,在后头观察了半晌就到了别处,没变的是,走到哪里,那鞭子就落到哪。

必须得抽上那么几下,他心里才舒坦。

-

与此同时,烨王府。

江伏虞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一位掩面的男人,从那双眼睛可以看得出,正是护送长春前往流放之地的黑衣人。

他半跪在地上,呈上一个四方盒子。

“少主何故在此处蹉跎,主公见了……”

他话不出一半便被江伏虞抬起的手打断, 没再继续往下。

而是换了个话题:

“比起王府,那里或许才是夫人最该去的地方。”

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谢成已拿到了一部分,若不是主公心软,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若少主公在意得夫人,便更不应该将她接回来。”

那地段归谢成所管,长春去了那里,到底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有可接应之人,说什么也比在眼前要来的安全。

谢成有意留她,不就是为个把柄?

江伏虞没说话,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说不出来是生气还是在思虑黑衣人所说的内容。

在扶手上的指尖愈发的紧,几乎是要将其掰断开来。

“不应该?”

江伏虞觉得可笑,“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应该的。”

“把谢成的头颅砍下来挂在主部的房梁上,还是把这皇朝易了个主?”

他伸手将盒子接过来,里面躺着一枚玉扳指。

看得一眼便又合上。

“把她带走,谢成那边不需要她来平衡。”所有人都可以,唯独长春。

长春不行。

她只能是跟着享福的,不能吃苦。

这些天,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到底要如何才能找回长春,可任凭怎样去跟谢成谈判,怎样去打听,都得不到半分消息。

他出不了府,身边没有自己人,也逃脱不了这幅残缺之身的桎梏。

除了想,江伏虞什么也做不了,与废人无异。

直到有一天,这不知名的黑衣人寻过来,才给了他一丝希望。

母亲?

江伏虞从来没有一刻,像那时一样渴望拥有。

他对母亲一词没有过多的感受,在他的眼中,母亲就是江老夫人放养式的“爱”。

是每日吃不饱的饭,是没有姓名的小孩。

他除了长春,什么都没有了。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却唯独不能没有她。

江伏虞是体会过长春的爱的,是了解她的,在他心里,只有长春才是真真切切的,是真实存在的……

“把她带走。”

他再次出声,比先前还要凌厉,不可质疑。

“是。”

门外响起一阵吱呀声,待谢成进来时,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成踏着四方步,逆光走进来,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打量这个“儿子”。

江伏虞确实是谢成的亲骨肉,可对谢成而言,权利的滋味远远不是亲情所能比拟的。

“林家的女儿来寻王妃,虞儿不若见上一面?”谢成笑笑,走到跟前递过来一张卷轴。

见他吝啬到一个眼神都不给予,谢成也有些难堪,只好自顾将东西打开。

是一副画像。

画上的人正是林语歌。

瞧着模样倒是有几分仙人模样,光是神韵便给人一种高岭之花之感。

任谁都要赞美几分。

画中人身处庭廊深处,皎皎玉兰常伴两侧,她坐在瑶琴案旁,手腕宛如上好的羊脂玉,正在宣纸描绘。

就连空中的鸟儿也自愿停留,争见其画。

“虽说是耳朵有些不聪,可瞧着模样气度都甚为不错,虞儿到底有何不满?”

“这林家的女儿可不是任谁想娶就能娶得了的,为父都是为了你好。”

要知道,林语歌固然是天生有疾,那也是多少人都配不上的。

就连江伏虞也只是秉着烨王府,才能幸得这份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