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山林之间，一条墨绿色的小蛇吐着蛇信，把自己盘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上乘凉。

它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位路过的神仙，还抬起头看着它。

一人一物看着对方，那位神仙笑着问它：“要不要成为神仙。”

小蛇听不懂他什么，还以为他是要抓它，对着他龇牙咧嘴，警告他离开它的地盘。

“看来，你听不懂，来，我给你开开智。”他飞到树上，强行给那条小蛇开智。

它被那个人掐住七寸，强行往它的身体里注入仙力。

突然，体内有一股特殊的仙力在它身上流畅，打通它的经脉。

“现在，听得懂我的话吗。”

它点了点头，自己竟然能听懂人的话，神奇地看向那位神仙。

却发现他一脸苦恼的样子，以为他受伤了，用头蹭了蹭他的袖子。

“想到了，那就叫冬木吧，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吧，我叫阿无。”

原来他不是受伤了，他是在给自己起名字。

它有名字了，它叫冬木，高兴地扭动身体。

他看着冬木开心的样子，摸了摸它的头说道：“我要走了，要好好地修炼，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相遇。”

说完，那个人消失在它面前。

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秒，它都在刻苦地修炼着。

累了就爬到树上乘凉，等着阿无回来。

看着树下的小孩子围着大树玩耍，想起自己要是没有开智的时候，现在早就大开杀戒，咬人了。

第二世，早已经修炼到瓶颈的它，爬到小院子里的一棵榕树上睡觉。

一不小心被几个小孩子拿小石头给砸下来，一位路过的秀才接住他它，把它放进怀里。

他该不会要吃自己吧，它在秀才的怀里不停地挣扎。

绵言细语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它放心地待在他怀里，跟他回了家，这也是它第一次相信人类。

他把小蛇从怀里掏出来，查看它有没有伤口后，把它放到自己院子里，那棵枣树上。

“林秀才，林秀才在家吗。”手里提着一小块猪肉的老人，站在门口喊着。

林秀才听到有人叫他，从里屋走了出来，看清楚是村头的卖猪肉的杨婶。

“在呢，婶子有什么事。”

杨婶把猪肉递给他说道：“这个是小孙子的束修。”

“婶子，舍不得啊。”

杨婶知道他不肯收下，把猪肉塞到他手中。

“我听城里的人说，要让老师教学生，要带东西给老师，老师才肯教，我们家只有这个，拿着吧。”

他拗不过杨婶，只好收下。

树上的冬木看着这一幕，想自己刚才被林秀才救下，自己也要给他东西。

隔日，林秀才要出门时，看见门口放着一只死了的兔子，却没有看见人。

一开始，误以为是那些学生的家人，知道自己不愿意收东西，就悄悄地放在自己门口。

到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救的那条小蛇给他抓的。

随着时间，它开始能化成人形。

但在某一天，林秀才回来时看见，他变成人的过程。

“那个。”他害怕林秀才会害怕他，然后抛弃他。

没想到，林秀才没有害怕他，反而问起他的名字。

他高兴地回答道：“我叫冬林。”

“我叫林青木。”

或许他们没想到，他们名字都是一个人起。

最后，两个人相互喜欢对方，却没有人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冬木默默地陪着林青木身边，直到他去世。

第三世，自从林青木去世后，他离开两个人曾经的家，躲进药王谷里专心修炼。

直到有一天，他外出森林，遇见转世的林青木。

此时的林青木被王爷的死士追杀，冬木出手救了他，把他带回药王谷。

他从林青木口中得知，这一世的他，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国师。

因为察觉到王爷要夺权，禀告皇上时，被王爷的人发现了，从京城被追杀到这里。

他帮助林青木治疗和养伤，两个人就像回到从前，这种感觉让冬木沉浸在其中，不愿意他离开。

直到一封飞鸽传书，打破这一切。

是皇帝扫清一切有跟王爷有关的人，让人来请回林青木。

也得知林青木明晚要离开，让林青木带他一起去京城。

一开始，林青林是不同意的。

后面，在他软磨硬泡下，同意带他一起去。

却不知道，这一去，把他推进不归之路。

……

元凤十四年间的这一天，隐藏在树林里的药王谷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婴儿的哭声。

随着哭声来到一间房间里，床上躺着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满身汗水打湿衣服，脸上还发白的女人。

用最后一口气，把孩子生下来，就撒手离开人世间。

站在床边的男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就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告诉站在旁边瘦小的接生婆：“处理一下，孩子就叫蜕就。”

“主人，孩子没有姓氏吗？”接生婆抱起着刚出生的小孩子，对着要离开的男人说。

第9章 化为他的眼睛（上）

“他不配。”看这个夺了他一切的孩子，恨不得现在杀了他。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让这个孩子承受他的痛苦。

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隐身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的月烨很疑惑，男人为什么要把刚出生的小孩子扔在这个药王谷里。

难不成，小孩子不是他的血脉，而事实就如同他想的那样。

“星枢，刚才是什么回事。”

星枢从袖口里拿出一本完整的命运书给他看：“这是那个男人的命运书。”

他接过去，翻开来看。

这一看不要紧，看完直接怀疑人生说道：“这也太过分了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因果相报，不过，父母的造孽，却要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来承担他们的惩罚吗？”

“世间就是这样，你这个人如果做了坏事，报应没有在你这个人生前发生的话，就会在你的小孩子和后代发生，然而，你也是逃不过，逃得了这一世也逃不了下一世。”

“原来是这样，咱们还要在等他长大吗？”

“对，不过可以快进，要不要。”星枢拿出命运书准备翻页。

月烨阻止他：“还是算了，细节重要，才能找到修复方法。”

一转眼，十年间就到了，月烨等到无聊死了，每天盯着小孩子吃喝拉撒睡，眼睛都快盯出问题。

不过，他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前，这小孩子的眼睛却出了问题。

在十岁这一年，他发现这个小孩子走路的方式很奇怪，才知道小孩子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父亲讨厌他那双像极生下他的人的眼睛，所以，从小给他服用一种特殊的毒药，这种是没有解药。”星枢突然出现在月烨身旁，手里拿着刚才摘的苹果递给他。

他懒得去拿，咬一下星枢手中的苹果说道：“唉，可怜娃儿，对了，那个茯苓什么时候出现。”

“差不多了要到了这里，你尽可能把他引到小树林里。”说完，星枢消失了。

“好吧。”他灵机一动化作一只小鸟，飞到蜕就的肩膀上。

蜕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飞到他的肩膀上，仔细一听是小鸟的声音。

高兴地想要去抚摸小鸟，又担心小鸟会飞走，小声地问道：“我可以摸你吗，小鸟，你是从哪里来。”

月烨飞到蜕就的手上，用爪子抓住他的手指往外飞，想要把他往小树林带。

他却突然开口说道：“奶娘说，我不能去那边。”

“那边有人在等你。”月烨不想在他这里浪费时间，变回原来的样子，又是穿着那一套官服出现在蜕就面前，不耐烦地开口对着蜕就说。

蜕就感觉到手上的小鸟不见了，却变成有人牵着他的手，又被月烨的声音吓到了，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颤抖地说：“妖…妖怪，不要…过来。”

“我是神仙，不是妖怪，妖怪哪有这么好心陪你十年。”月烨从变成神仙以来，从未有人叫他妖怪（那还不是因为你从上任到现在一直待在无岩崖），第一次，就被他这么叫。

等一下，让他体验野外一夜游。

“十年，您说是真的吗？”蜕就不敢相信这十年里，除了奶娘之外，还有人陪着他。

“当然，你看，你平时吃的水果就是我拿给你的。”月烨总是把星枢摘来，吃着太酸的水果给蜕就吃。

反正人没有出事就行，总比他那个给他下这么狠毒的毒药的父亲好多了。

蜕就认真一想，还真有此事，虽然，那些水果酸到牙齿受不了：“谢谢，您的水果。”

“这下可以跟我走吧。”现在的他只想赶紧把任务完成，好可以接下一个任务，挣钱还债，然后，重新翻新自己的家。

“不行，我不可以去小树林。”

“真是的，那就不要怪我欺负你。”月烨直接扛起蜕就往小树林飞去。

蜕就挣扎着，直到月烨受不了他一直乱动打伤到自己。

在他身上点了两下，让他动不了，骂骂咧咧地说道：“臭小子，力气怎么大，老子的脖子都被你打到淤青了。”

“放开我，你算什么神仙啊，有你这样的神仙吗，这样欺负凡人。”

月烨到了目的地，把蜕就扔掉一棵树旁边，顺便给他解开。

在他的耳边，笑着告诉他：“我是月老，你说我是什么神仙呢，等一下，自己回去，我可没空理你，我很忙。”

“喂，你等一下。”蜕就站起来，伸手摸索找月烨，却一直找不到他。

蜕就蹲下去，双手抱着腿，被月烨带出来时，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的他，被入秋的冷风吹到发抖，嘴巴说着：“奶娘，奶娘。”

突然，旁边的草丛里发出声音来。

蜕就以为是野兽，站了起来，另一手撑着大树，往后退了几步。

草丛里跑出一位穿着破烂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身上还带着伤疤。

当她抬头看到有人站在她家门口前，大声对蜕就喊道：“你是谁，怎么会来在这里。”

“有人带我来的。”蜕就听到是人的声音，高兴地往前走了几步。

小女孩以为他是跟捕捉她的那群人是一伙的，警惕地露出带有少许小根须的双手想要向蜕就攻击去：“人呢，我只看到你一个人。”

“他把我扔在这里，说有人等在这里等我。”蜕就伤心地低下头说。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吗?”小女孩看到蜕就的眼神和眼睛有些古怪，心软地收手走近。

仔细地观察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跟其他人的不一样。

“嗯，那个，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可以啊，你等一下。”

小女孩确定蜕就对她没有危险性，与此同时，她需要一个新地方来养伤。

说不定跟蜕就，就能找到适合的地方，所以，她答应蜕就的要求。

她爬上眼前这个她住了十年的松树上面，拿下自己要带走的东西。

“牵着这个，走吧。”小女孩跳下来，背上背着行李，看了一眼自己长着小根须的手，怕吓到蜕就。

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拿着树枝戳了戳蜕就，让他牵着这个，而自己牵着另一头。

这样，蜕就就不会知道她不是人，而是妖，准确来说半人半妖。

“去哪里。”

“药王谷。”

“我叫白茯苓，你呢？”

“蜕就。”

……

月烨隐身在树上看着这一切，心想着：“原来这个茯苓是半人半妖，那到底是谁杀了她，又是为什么要杀她。”

他靠坐在树上翻开星枢给他带来的姻缘簿，翻到茯苓和蜕就他们那一页。

发现姻缘早就为他们两个人牵好了，从姻缘簿里，他发现他们最后的结果，望着天空怒吼道：“看来一切是注定好的，让哮天犬咬坏几本命运书，再让我去修复命运书，让错误的故事回归正常的轨道，星枢，你玩我呢？！”

“这也是考验你业务水平嘛，同时，还有赏金可以拿。”

天上传来了星枢的声音，气得他想上去揍死星枢。

后面几天，他追着星枢问清楚真正的原因。

原来，是星枢使用穿越未来的法术去未来买发片时，被未来的他自己当成妖怪。

两人交手时，被他自己打伤，法力失效一会，导致命运阁的命运书受到波动，几本命运书出现错误的结果。

刚好，哮天犬闯进命运阁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其实，他们还不知道当时除了哮天犬出现在同时命运阁里面，还有一个人也出现在里面。

“发片有那么重要吗？”月烨对星枢翻了白眼，对他这种为了自己放弃自己的职业操守的人，感到无语。

“人可以没，头发不可以没有，头发是我命根子，要死，我也要带着满头头发死去，不想要死也是没有头发的，秃头太难看了。”

“对于你用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说这种话的人，我感到意外和无语，让我冷静一下。”

星枢看着背对着靠在树身上冷静的月烨，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纯金的铃铛给他：“拿着，这个是玉帝赏赐给你的坐骑。”

“用这个召唤吗？”他伸手拿下铃铛，仔细观察这个颗，铃铛表面画着一只九尾狐的红色狐狸。

他用手称一下，心想这个卖了还能值不少钱。

“嗯，方法就是摇三下就可召唤。”

他按照星枢的方法召唤一下，一团白光从天上飞下来，直接砸到星枢头上。

看着地上晕过去的星枢，还有他所谓的坐骑抱着星枢的发片也晕倒在地上。

现在的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场面，又仰望着天空大喊着：“拜托，给我配个好一点的座骑，您让一个小孩子来当座骑还有没有良心，到底谁是谁的座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