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别想了。”余岁安摁灭香烟，转身进了屋。

刚一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就是陈丽萍和一个男人的笑声，和他们接吻时撞到外面家具的声音。

余岁安心情更加烦躁，他用枕头盖住自己的头，心中怒火不断燃起，好像快要将他吞没了一般。

又这样煎熬了十分钟，房门开始哐哐作响。

余岁安没有去开门，从床上起来开始穿衣服，几乎是穿好鞋的那一瞬间，敲门声停止了，余岁安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房门。

陈丽萍的脚步声再次传来，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啪嗒一声，门开了。

“你聋了？老娘敲门你听不见啊？”陈丽萍尖声喊道。

余岁安就这样直视着陈丽萍，也不说话。

“家里没套了，去买一盒回来。”陈丽萍红着脸，身上酒气漫天。

“不用了，我去买吧，让孩子睡吧。”身后那男人轻声道。

“没事，”陈丽萍回头笑着说完之后又转过头来，脸色冰冷，“怪物，你聋了吗？我让你出去买套！”

余岁安看着陈丽萍那张脸，越来越烦躁。

他眼前电光火石般出现了顾择一那张脸。

他说，我带你走。

可我走不了。

为什么走不了？

因为有个恶魔在折磨我。

余岁安突然浮起一丝冷笑：“没套你就不能不犯贱吗？”

陈丽萍怒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余岁安敢顶嘴：“你说什么？”

“我说，”余岁安突然吼了起来，“你他妈的没套就不能不犯贱了吗？你聋了吗？要我再重复——”

啪！

陈丽萍冲上来狠狠打了余岁安一巴掌，余岁安半张脸都被打歪了，皮肤迅速红了起来。

“你他妈是不是想死？”陈丽萍声音无比尖利，“竟敢跟我这么说话？！”

“死啊！一起死啊！你不就是想把我折磨死吗？！那就杀了我啊，杀了我换回你的老公儿子啊！”余岁安红着眼睛吼道。

“杀吗？”余岁安继续吼道，“啊？我问你杀吗？要你房里的那个傻逼帮你拿刀吗？”

陈丽萍楞在原地，依旧不敢相信一向任他搓圆捏扁的儿子怎么突然就爆发了。

“不杀是吧？”余岁安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他讽刺一笑，“不杀我就走了，不打扰你犯贱了。”他抬腿走出了屋子，将大门摔得震天响，然后快步下楼。

陈丽萍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冲了出去，还不忘从客厅茶几上拿起烟灰缸。

她将烟灰缸用力地砸向楼下快步行走的余岁安，好在余岁安走得快，这才没被砸到。

这一回，烟灰缸终于摔碎了。

陈丽萍还没解气，她站在楼道里大声叫骂：“余岁安，你今天最好是一出门就被车撞死，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你爸，害死了你哥，你这个怪物有什么脸活着？！你快去死吧，去死吧！”

尖利的喊声吵醒了小区里的所有居民，但大多数的人都只是出来看个热闹，不敢跟陈丽萍对上，毕竟整个小区所有人都知道陈丽萍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杨赛站在自家窗口前，看着余岁安落寞的背影，忍不住泛起一阵心酸。

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呢？杨赛这样想着。

她回房拿起手机，给余岁安打了个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余岁安都没接，又打了几个，也是如此，一直打到余岁安手机自动关机。

她只好放弃了，安慰自己余岁安以前经常这样，他一定还有地方可以去。

翌日，余岁安是被闹钟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四周，才想起昨天半夜跑了出来，又来了网吧凑合一宿。

昨天手机本来就忘记充电了，再加上杨赛锲而不舍地打着，直接关机了，等他到网吧借到充电线后，开了机后杨赛又不打了，不过就算杨赛再次接着联系她，他也不会接。

被闹钟吵醒后，他才想起这个闹钟是为了叫醒他去跟顾择一吃早餐而设的。

昨晚顾择一说要带他走后，他什么都没说，甚至头也没回就走了，把顾择一一个人留在湖边，今天顾择一怕是不会去找他吃早餐了。

他揉了把脸，想强行让自己清醒一点，心头却更加烦躁。

早知道就不丢下顾择一一个人了。

就这么撑着脸坐了半分钟，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他打开了看了眼。

顾择一：【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余岁安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心里的阴霾瞬间被阳光驱散了，他回复：【三鲜粉】

他迅速起身，随便去网吧前台买了套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冲进厕所洗漱了一番，然后开始往家门口的那家早点铺子狂奔。

早点铺子。

“他妈真的这样骂他？”顾择一不可置信地问。

杨赛丧着脸点点头：“我昨天半夜一直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后来还关机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不过他既然没去找你，你就装作不知道吧，我估计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嗯。”顾择一应了声，却突然看见余岁安正迎面跑过来，脸上还带着笑。

顾择一突然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余岁安跑过来，一屁股坐下：“妈的，饿死了。”

顾择一也没问余岁安为什么会从那边过来，他只是把三鲜粉推到余岁安面前，柔声道：“快吃吧，应该不烫了。”

“嗯，”余岁安点点头，拿了双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