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寂白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境里的世界非常黑暗，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齐寂白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周围静悄悄的，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更别提有谁能给他一丝安慰。

齐寂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总觉得，他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齐寂白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两下，他的视线扫过周围，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团光亮闪烁，仔细看去，那似乎是一盏灯笼。

齐寂白的眼底露出欣喜之色，他正准备加快脚步朝那光亮处跑去，但是下一秒，那光芒便彻底消失在了黑夜里。

齐寂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

那一刻，齐寂白几乎要崩溃掉，他疯狂地嘶喊着，却始终无法挣脱那个黑暗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种窒息感再次降临的时候，齐寂白猛地醒了过来。

齐寂白的额角沁出汗水，他怔忪地望着天花板，心脏仍然剧烈地跳动着。

刚才那个噩梦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逼真，齐寂白的心里充斥着恐惧。

齐寂白的眼底露出茫然之色，他的身体和灵魂都被牵扯着。

齐寂白的呼吸急促，胸腔内传来钝钝的疼痛感，他的心脏似乎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他抬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喘息了一阵，才缓缓感觉到身旁有一个人。

齐寂白偏过头看向另外一侧，他看到了沈域的脸，沈域正躺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齐寂白松了口气。

他刚才实在太怕了，怕这不是一个梦。

齐寂白在床上躺了许久，他一动不动，就这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等到他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时，他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的心跳恢复了正常，呼吸也顺畅了一些。

齐寂白扭过头，看向另一侧的沈域。

他刚才做的梦虽然荒诞不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域在他的身边，他很安心。

齐寂白想起了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抿了一下唇，他伸出胳膊将沈域环住，然后贴近沈域的怀里，把自己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

他想，他应该是有点喜欢沈域吧。

“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齐寂白抿紧双唇，他垂着眸，心中的纠结越发强烈。

齐寂白的表情变化极其丰富，沈域睡着的时候，偶尔会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齐寂白便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出去一些。

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沈域的侧脸。

齐寂白的目光落在沈域的鼻尖处，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捏住了沈域的鼻子。

沈域微微蹙眉，似乎察觉到了齐寂白的恶作剧，他伸手按住齐寂白乱摸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嗯？”沈域半睁开眼，慵懒地打量了一下齐寂白。

齐寂白眨眨眼，看了沈域一会儿。

尴尬的气氛蔓延。

“……”沈域眯了眯眼睛，伸手握住了齐寂白作怪的爪子。

齐寂白缩了一下肩膀，迅速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问道：“你怎么醒了？”

沈域看了一眼窗外，淡淡道：“凌晨四点。”

齐寂白干咳一声：“唔，我做了个噩梦……”

沈域挑起眉：“哦？”

“咳咳……”齐寂白清了清嗓子，干笑着解释道：“我……我……”

齐寂白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来搪塞沈域。

齐寂白：“………………”

他的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羞耻感，他低下头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说：“没、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沈域的嘴角翘起，语气带着戏谑：“你梦到了什么？”

齐寂白：“……没什么。”

沈域的眼中染上笑意，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齐寂白的脸颊，道：“我听到你说话了。”

“……嗯。”齐寂白闷声道。

“我听得见，你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

沈域凑过来在齐寂白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低哑地说：“你说，你喜欢我。”

“我没有……”齐寂白矢口否认，脸上涨红一片。

沈域笑了一声，道：“还说没有，我都听见了。”

“……我没有。”齐寂白又否决了一遍。

沈域看着齐寂白涨红的脸，心里软绵绵的，他凑过去亲吻齐寂白的唇角，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齐寂白：“……你知道什么啊！”

沈域含住齐寂白的唇瓣，开始轻吻齐寂白。

齐寂白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抓紧了沈域的衣服，闭上眼睛与沈域热烈缠绵。

良久，沈域放开了齐寂白。

齐寂白的脸上泛着红晕，整个人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他的脑袋靠在枕头上，气喘吁吁。

齐寂白瞪了沈域一眼，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沈域的眼神幽深而灼热，他盯着齐寂白的嘴唇，似乎在回味方才的吻，又像是在期待下一次的吻。

齐寂白瞪着沈域，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沈域道：“你说你喜欢我。”

齐寂白冷哼一声，道：“是你听错了。”

沈域盯着齐寂白的脸，一直盯到齐寂白有点扛不住，他才移开视线，从容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齐寂白。

“你不承认吗？”沈域说，“我明明都听到了。”

齐寂白：“……”

齐寂白撇过头，不去看沈域。

沈域低声叹了一句，从善如流地换了个姿势，搂住齐寂白，让齐寂白枕在他的臂弯里。

“你刚才就是说了。”沈域道。

齐寂白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恼怒：“你偷听我说话。”

“我没有。”沈域否认。

齐寂白冷哼道：“别狡辩，你肯定偷听了。”

沈域沉默了一会儿，说：“寂白，这不能说我偷听，明明你也没有防着我。”

齐寂白皱眉道：“那你就是装睡。”

“……”

沈域忽然就不说话了，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寂白。”沈域唤他。

“干嘛？”齐寂白没好气道。

沈域低声说：“我想抱抱你。”

闻言，齐寂白顿时一怔。

齐寂白原先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现在再次听到沈域提起“抱抱”两个字，他竟然觉得有几分熟悉。

难道……真的曾经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齐寂白在愣神之时，被沈域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两人静静相拥，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