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距离颜府并不近，所以，无论是颜栀还是颜染自己，回到颜府都需要时间。在这些时间内，颜染必须知道这件事差了的地方究竟是因为什么。

至于这场闹剧的开端，在定北侯府她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这件事的开端居然是九皇子蔺亦柯。

现下她并没有什么时间去管蔺亦柯的事情，反正后日要去他府上做客，到时候再问也不迟。她现在希望的是，红杏可以把消息拿到手，她不希望自己回颜府之后要打无准备的仗。

马车距离颜府越来越近，街边的小摊只有零星的人，狂风在空中肆无忌惮地呼啸，小摊的布顶子在狂风中一上一下地飞舞。

天色刚刚还有点小太阳，现在已经被薄云遮盖，只剩下雾蒙蒙般的光亮。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颜府门口，不久前才回来的红杏率先走出马车，随后将颜染扶了下来。

颜府门口，一位穿着朴素，头发带点花白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成叔~”

颜染还挺惊讶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成杰。

成杰是颜肃阳的心腹，从小随他一同长大，陪他读书。现在年纪大了点，一般都是替颜肃阳处理一些私事，不太管理府内的事情，所以即使是颜染回来这么些时间了，也没见过成杰几面。

上一世她出事之后并没有见到成杰，为什么今天成杰出来迎自己？

“大小姐回来了，随我去见老爷吧。”

“好。”

颜染跟着成杰一路走去，这路怎么也不像去书房的路。

“父亲在祖母那里？”

“毕竟属于后宅之事，由老夫人主理最是合适。”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不知道大小姐对于二小姐这件事情，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至于不该知道的，那我也不知道我知不知道了~

“大小姐……”成杰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颜染，“变了很多。”

“变了吗？”颜染脸上浮现一丝魅惑的笑容，“那应该都是母亲和妹妹教导得好，我从她们身上学到了不少。”

成杰没有回话，微微一笑，转过身接着走，他眼里的光晦暗不清，脸上的表情也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可就是那一成不变的笑容里，掩藏住了太多的罪恶。

才走到老夫人院子的门口，颜染和红杏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小姐？”

“没事。”

颜染心中有些想法，走进院子，她就看见了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碧鸢，而此刻的碧鸢已经没有了呼吸。

不愧是老夫人，下手真的快准狠。反正一个签了死契的奴婢罢了，谁会在乎她的生死和未来。

“见过老夫人~”

大厅里，颜栀面色苍白，身上的衣物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大概是刚刚送回来之后，老夫人拿水给她泼醒的。

“颜染！”一看到进来的人，颜栀本来浑浑噩噩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滔天的恨意，“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颜染并没有回答颜栀，只是微微转身避开她扑过来的身子。

扑了空的颜栀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冰凉的地面冻得她瑟瑟发抖，眼泪就那么哗哗地从她脸颊滑落，然后再滴在地上。

“妹妹这般喊打喊杀做什么？”

颜染直到此刻才同颜栀说了句话，她满脸不解，疑惑地看着地上狼狈的身影。

“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害的！”

“我害你？”颜染扑哧笑了一声，随后眼中的疑惑更甚，“我如何害你的？”

“一定是你做了手脚！”

“我做了什么手脚？”

“香炉！一定是那个香炉！”

“香炉有什么问题？”

“你在香炉里加了合欢香！”

“合欢香？”颜染面上十分不解，“这是一种什么香？”

“这是……”

颜栀突然不说话了。作为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她如何能知道合欢香这种东西，她不应该知道才对。知道了也就罢了，可是她居然这么断定香炉中有香？她如何能通过味道辨别出来？要么她很熟识这种香味，要么香是她放进香炉的。她不敢说话啊，因为香就是她放进去的！只是她是放在了隔壁，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房中？

“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小贱人！就是你！就是你害的我！”

“够了！”

老夫人看了许久，终于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另外一边林苑整个人跪在地上，应该是求过情了，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而颜肃阳则是坐在一旁，一句话没有说。

“祖母！”

颜栀带着哭腔的声音，弱弱的，颤抖着，却也是说不出来别的话。

“你做了这等丑事你还有脸叫祖母！”

“母亲！栀儿一直都很乖巧的，这您是知道的！她一定是被奸人所害！”

这话说完，她还瞪了一眼颜染。

“此话倒是不假。”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颜染的身上。

“我在宴会上被九皇子拉着聊天，随后就迷路遇见了长公主，耽误了去看妹妹的时间。此事确实怪我！若不是我这样耽误时间，就可以及时制止妹妹做这等荒唐的事情！”

颜染说着就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滑落，满脸的自责与伤心欲绝。

“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颜栀恶狠狠地盯着颜染，她知道这件事和颜染一定脱不了关系！只是颜染怎么会知道她的计划？而且她是怎么把香炉交换的？

“妹妹恨我我能理解，我真的能理解！都是姐姐的错，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我就不该让你们……让你们有独处的机会！”

“等等！”颜肃阳突然出声打断了颜染后面的话，“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叫独处？你是指，你妹妹早就……早就干过这荒唐事了？”

“这不可能！”还不等颜染回话，林苑就急急忙忙接过了颜肃阳的话，“你怎么能这般冤枉你妹妹！”

“我……我……我自然是相信妹妹的……可是……”

“说！”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了敲。

“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给妹妹验过身子了！”

“什么？！”

林苑直接惊呼出声，地上的颜栀更是突然之间更加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