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帝国之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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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丧子之痛3
事已至此,对于魏国而言,既赔了人命,还背了黑锅,并且随着假使团等人的全部死亡,这笔糊涂账算是永远也查不清楚了。
“就这样吧!来人,告诉中大夫,让他把相国派人调查出的情况如实告知秦使,并送上魏国真挚的歉意!虽然秦太子在魏国暴死,但魏国也为了此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百余条魏人的无辜性命,也搭在了这件事上,还望秦使能够如实告知秦王,魏国已经尽力了!”
这段时间的须贾,成了王稽的专职大管家,家都不回的日夜伺候在行人署,属于白加黑、五加二鞠躬尽瘁上班制!
“相国啊——事已至此,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秦国的善解人意上,如果一旦秦军兴问罪之师来攻,我大魏国也不是好惹的!你亲自去办,先三晋、后齐楚,把国事关系先给搞起来!”魏王的王者之姿被眼前极大几率会来的危局又给带起来了。
“诺!”
... ...
得到须贾的消息,王稽被这番“先是大梁城行凶杀太子、后是秦国边境地区再杀人灭口”的大手笔给震惊的差点又一次晕厥了过去!
王稽眼看着再待下去也不可能再出现一个清晰的结果,遂即决定即刻归秦,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个噩耗奏报给秦王定夺!
王稽在返回秦国的沿途,顺道侦查了一下魏国的军事动向:发现魏国已经紧急调动各地的军队,根据运动的方向来看,应该是秘密开赴了秦魏边境。
其实魏国不仅在秦魏边境增了兵,还派出使节出使赵、韩两国,相约一旦秦国出兵进攻三晋之地,大伙共同抗秦。
王稽很快就回到了咸阳,见到了秦王。经过一番奏报,秦王的神情很快就凝结到了冰点,而身体由当初的突然惊起到最后的跌坐在了榻上。
太子悼为秦王从小亲自抚养,自小教育有方,在秦王漫长的执政生涯里,他的儿子虽然很多,但是要论起感情,和太子悼无疑是最深厚的!就这样在突然间暴亡,没有一丝的征兆,无声无息而又永远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留下他这个已经两鬓花白的老人独自承受着丧子之痛,太子悼曾经的一幕幕,撒娇绕膝、用功读书、武力强健、赴魏辞行,开始像放电影一样在老秦王的脑海里上演,控都控制不住,海量的信息冲刺地他的头像快要炸破一样的生疼。为了避免在臣子面前失更大的态,秦王快速挥手打发走了王稽。
毕竟是经历过太多的惊涛骇浪的老王上了,在大悲大痛之后,秦王嬴稷还是把自己的意识生生的撕扯回了现实之中,太子悼除了是他的长公子之外,更是大秦的储君,储君暴亡,牵扯和捆绑在他身上的太多的利益、势力一时间就失去了着力点,那些可都是最核心的国家社稷之力,处理不好秦国就会生乱的!
嬴稷清楚地记得太子悼赴魏,虽然是自己的最后拍板,但是当时在庙堂之上,可是魏冉等楚系朝臣卖力举荐的,口口声声的“太子去魏地为质,可以固秦魏同盟之决心”,当时情势紧急,自己尽然没有深思,想着不管他们使出多少的办法来,只要是坚定太子悼的储君地位,绝不改立旁人,他们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这会看来是上当了!千想万想,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看透魏冉一伙人的狠劲。这会肯定是他们下的手,不过自己却没有证据。但是这会证据还重要吗?!该是实力出场了。
太子悼向来深受秦氏公族的爱戴和拥护,将来继位如果不出变故,定会重用公族子弟,这样楚系外戚就会失势,也因为如此,楚系历来就与太子不和,可是没曾想竟然发展到下此毒手的地步,真正的是触目惊心,胆大妄为。现在已经都开始谋害大秦储君了,那么下一步就该是秦王和秦国了,如此的狼子野心,就是没有太子悼的这档子事,嬴稷也是必须要出手了。
太子储君薨逝,要妥善处理,不然会动摇国本,不管是私下里如何尔虞我诈的火并,朝堂之上必须要推出一个可以取信天下的公议,这样才能服天下人之心。但是朝议就避免不了你一言我一嘴的,不管怎么个论法,公议的方向要有所控制,不然就会乱起来。秦国公族不满楚系外戚专权已经很久了,这次很有可能被太子悼之死刺激,要是公族势力也派杀手刺杀楚系外戚,包括魏冉在内,甚至是宣太后,那么两派势力就有可能火并起来。公族势力和楚系外戚势力遍布朝野和军队,一旦火并开始,就会像曾经的燕国之乱一样,到时候谁也阻拦不住,包括自己和宣太后也不能,秦国就会大乱。为今之计是把两方面都稳住,等到时机一到再收拾魏冉他们。
嬴稷紧急召见他唯一的一个庶出的异母弟弟,当是继位之时众兄弟相继叛乱被诛,只剩下这个弱韩国来的韩七子所生的小弟弟嬴乐,因为年幼没有参加叛乱,其母地位低下没有引起注意,就这样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因为嬴乐没有权力之心,只纵情于诗书学问游历天下,就把秦国公族的一应事宜都交付与他,嬴乐虽然向来不参与朝政,但是能力也是很好的,秦氏公族向来都是很会找麻烦的,但是他掌管以来,也是多少年相安无事。要不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嬴稷倒是把他给忘了,这次正好让他来,在朝堂给个三公之首的太师虚位,也好有个替公族发表意见想法的人,一者安抚下公族老爷们,再者平衡楚系外戚的势力,还有就是帮自己对付魏冉他们。
“嬴乐见过王上”,嬴乐远远地就止步行礼。
“来了啊...快免礼”,嬴稷豁然站起身来,离开王座快步迎到嬴乐跟前,双手捧住嬴乐的手,嘘寒问暖:
“不要拘礼,咋们是兄弟,是一个父王所生的亲兄弟,来,这边靠近哥哥坐”,说着拉着手把嬴乐安排在了王座近旁的一个席位上。
“来人,上酒,把寡人珍藏的哪坛楚酒拿来;乐弟近来可好,哥哥最近朝政很忙,疏远了弟弟和众族亲们,可不要生哥哥的气啊”,嬴稷略显歉意的微笑说道。
嬴乐赶紧说道:“怎么会,王兄为大秦日夜操持,我等只是乐享其成,安得富贵,是王兄辛苦了”,两个人正自寒嘘着,近侍很快的把酒拿来了,给嬴稷和嬴乐各自倒了一爵酒。
“你们都下去”,嬴稷正色吩咐道,“六英宫之内不准有人”。
近侍太监和侍女很快退了出去,把警卫郎中都一同带到了宫殿外围。嬴乐看着秦王郑重其事的样子,知道有大事要给自己交代,表情却是一如往常没有丝毫的变化。
“来,嬴乐,你我兄弟二人——共饮此杯”,嬴稷满脸和蔼笑容说道。
嬴乐先是把酒爵停放于鼻前深深地一嗅,然后小啜了一口,等到酒液被舌头及口腔温热之后,酒香满逸,渐入佳境,方才扬头一饮而尽。
看着嬴乐喝完了酒,嬴稷笑着问道:“乐弟感觉此楚酒如何?”
“禀王兄,此酒入口雄壮健硕、似有嚼劲,下口之后其停留在舌尖和口里的美好触感久久不会散去,醇香悠长,实乃酒中上佳极品”。
嬴稷笑道:“此酒为武安君白起攻破楚国郢都之时所缴获,当时共有十坛,与诸将在庆功宴上喝了九坛,这一坛是为兄当时感觉非常之美酒而私自截留下来的,众将欲再饮,寡人哄骗他们说---没有了,然后用魏酒代替才剩下的。众臣肯定想不到,赫赫的秦王,会欺瞒哄骗他们,却只是为了一坛美酒而已!呵呵...呵呵...据说楚王宫珍藏此酒,还有一段故事呢,乐弟可否有兴趣听为兄道来?”
“奥——品美酒听故事,真乃人生一大快事也,王兄讲来”,嬴乐的情绪被嬴稷给提了起来。
“来,再饮三爵”,两人喝完放下酒爵,嬴稷缓缓道来:
“话说齐国相邦晏子出使楚国,当时的楚王就是喜好细腰,朝人多饿死的楚灵王,这个楚灵王三次侮辱晏子,想显显楚国的威风,都被晏子巧妙的回击了,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最后晏子给楚王倒上了带来的美酒,楚王端起酒喝了一口,皱眉道:‘怎么齐国的酒有一种酱香的味道?’接着又喝了一口,使劲咂了咂嘴:‘不对,仔细品尝怎么又有浓香的感觉?’晏子笑道:‘楚王,这酒非齐国所酿,齐国和楚国都酿不出这样的美酒,这种酱头浓香型的酒只有益部(今茅台镇)的赤水加上特定的环境才能酿造出来。’楚王听罢,连饮数碗,直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楚王又召见晏子说道:‘侍者说我昨晚连饮三坛,今天起床,口不干,头不疼,浑身舒坦’。随奖赏晏子细腰美女二人,绸缎百匹。”
嬴稷说完,邀嬴乐又连喝了三爵酒,接着道:“可惜啊可惜,只剩下一坛了,不能尽兴也”。
嬴乐看出了嬴稷的心思,迎着话茬说道:“王兄自继位以来,贤明果决、格局宏阔,我大秦国力越发强盛,近些年来更是初具一统天下之气象,我大秦男儿当一展所愿、舍身为国,美酒虽好,但几杯足以,王兄如有差遣,臣弟愿效犬马之劳”,嬴乐说的慷慨激昂、意气风发,当即起身向嬴稷大礼叩拜请愿。
嬴稷见弟弟世故练达善解人意,也是分外的高兴,忙起身扶起嬴乐,拉着手说道:“何必行此大礼,为兄确实有事相托,但乐弟是给哥帮忙,以后若是没有外人,不必行此大礼,生疏了咋们兄弟的情分,乐弟先坐”,等两人各自坐好之后,嬴稷接着说道:
“实不相瞒,悼儿他,前不久——在魏国病逝了”,说到这里,嬴稷哽咽须臾,不能成声。
嬴乐大惊,不过很快就缓过了神,忙安慰道:“悼儿仁孝厚重,与族亲相处很是融洽,深受爱戴,此次天不假年英年早逝,也是无可奈何,王兄当节哀顺变保重身体,秦国还有很多事等着王兄料理呢,臣弟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王兄尽管吩咐就是”。
嬴稷正了正衣袖,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说道:“悼儿猝然薨逝,储君之位悬空,动摇国本,为今之计当是早立太子,以正国人之心,以决列国觊觎大秦之妄想,而敕立太子自古立长不立幼,兄弟们才不会有觊觎之心去争夺王位,社稷才能稳固,今为兄欲按祖制,立二公子嬴柱为太子,这是咋们嬴氏的家事,更是你我兄弟的家事,所以特召你来商议,乐弟意下如何?”
听到嬴稷要立二公子为太子,嬴乐稍有不悦之色,搪塞道:“柱儿聪慧贤明,当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只是巷间传闻柱儿有贪恋女色之喜好,只怕将来继位之后,沉溺于温柔乡而贻误国事”。
嬴稷早就料到,嬴氏公族不会支持与楚系外戚交好的二公子,但是如果立别的公子为太子,可能还会被魏冉他们设法加害,自己总不能再搭上一个儿子吧,更何况这样楚系外戚就不会放松警惕,对将来铲除他们也是极为不利的。
想到这里,嬴稷决定一语道破嬴乐心中疑虑,“楚女多姿,善解人意,这样的女人只要是个男人,谁个不爱,嬴柱宠幸华阳寡人早已知晓,却不足为虑,华阳与柱儿成婚数载,但至今尚未旦下一儿,将来就是做了王后,也是一个没有子嗣可依靠的虚位,为兄今天就和乐弟明言,时日无多,为兄必当把楚系外戚势力赶出庙堂,治理秦国,还是要靠咋们嬴氏的子孙,只是现在楚人势大,我们要等待时机,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可仓促行事,”。
嬴乐大悦,起身大礼叩拜道:“王兄明断,臣弟唯王兄马首之瞻,鞠躬尽瘁不死不休”。
“好好好,乐弟免礼就坐”,嬴稷大笑道:“关键时刻还是要亲兄弟,来来来,咋们兄弟二人共饮此爵,大事就此敲定”,嬴稷长舒了一口气,与嬴乐又共饮了几爵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