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个女人和五个孩子的鲜血，可以让地面流成一片湖泊，我能在这清澈的血泊中，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能看到女儿们像五个被献祭的小鬼一样，几乎毫无生机的样子。

民众们情绪激动的跪在血泊上，大声的欢呼着，血液染红他们的青色与褐色的和服。

“巫女万岁！”

“巫女万岁！！”

“巫女万岁！！！”

祈福仪式结束，我和女儿们全身被涂抹上了黑色的神药。

小鸟游看到仪式上的场景后，就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蜷缩在和室的角落中，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女儿们渐渐恢复意识，开始悲惨的啼哭起来。

她们虽早有为天神献身的觉悟，但是没想到，过程竟是那么痛苦，几乎将她们脆弱幼小的脊椎压断。

田中大人走进来，手中拿着五份圣代，和五块巧克力，在恶臭难闻的神药气息中，它们散发的浓郁的甜味，有种令我反胃的感觉。

“玲奈，羽，樱子，雪衣，葵，你们辛苦了，你们赐予了民众们无尽的幸福。”

田中大人轻柔的将甜品交到我们手上。

我早已麻木，接过圣代与巧克力，一声不吭的吃起来。

女儿们一边哭泣抽噎着，一边听话的接过甜品，吃了起来。

“只要你们在仪式上表现得好，就会奖励你们圣代和巧克力。”

田中大人伸出粗糙有力的大掌，挨个抚摸过我们的头顶。

在吃过甜品后，女儿们变得平静下来，似乎忘却了一切的痛苦，露出了充满幸福的笑容。

“是伟大的祈福仪式，才能让我们吃到如此甜美的食物......”黑木羽痴痴的说道，“我要更加努力才行，大家一起受到祝福，进入到幸福之门中吧......”

晚上睡觉时，夏目樱子忽然兴奋的大声尖叫起来：“母亲！我梦到幸福之门了！”

“幸福之门里面......有什么？”水野葵慢吞吞的发出声音，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期待。

“是甜蜜的樱花酒！是甘甜的羊奶！是枣泥做的饭团！是吃不完的圣代和巧克力，大家可以在星星上睡觉，也可以在水里和小鱼玩耍！”夏目樱子手舞足蹈的为大家讲述道。

女儿们露出无限神往的眼神。

“母亲，我说得对吗？”夏目樱子期待的看向我，其他女儿们也一同转动小脑袋，看向了我。

我回想起现在的太平盛世，万家烟火，虚弱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时间慢慢过去，仪式每隔几天就会举行，我的威信越来越大，田中大人也变得繁忙起来，总是出门，对我们说是去民众的宅院中祈福，请求天神治愈生病的孩童和老人。

看到如此为民众着想的田中大人，我暗暗告诉自己，我也要追随田中大人的步伐，努力为民众们祈福才行。

直到有一日，我在深夜中，因为正在治愈的血肉，而痛痒难耐，无法入眠，隐约听到一阵虚浮不稳的脚步声。

是田中大人？他居然在外面工作到这么晚，真是一位好神官。

随后，我听到一道千娇百媚的声音：“田中大人，您这神社真是气派。”

“呵，这神社的主人，原本是一个老头，但是我杀了他，夺得了这间神社。”

田中大人声音中充满酒气，冷峻的调侃道。

“田中大人原本不是神官？”女子用惊讶的语气问道。

“我可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我原本和我的十七个弟兄们，原本是丰崎将军的武士家臣，但是将军被土匪所杀，我们也因此在乱世中苟延残喘，穷困潦倒，为了活命，所以才杀人夺舍。”

田中大人回忆讲述道。

“怪不得大人身上有种大人物的气质，原来您曾经是将军的武士！”女子声音中充满迷恋。

“那不过是曾经罢了。”田中大人平静的感慨道。

“没错，您现在已经实现一番大事业了，您受到天皇的重用，被提拔为神只官，专门掌管祭祀，又受万民敬仰，您就是乱世中的枭雄啊。”女子衷心感叹。

“快些随我入和室吧，明日尽快离开。”

“大人带我来到神社云雨，不怕天神降罚吗？”

“若是真有天神，就将我弄死后，尸体封印到神像中。”

“大人惯会开玩笑。”

田中大人和女子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渐行渐远。

随后，两个杂役小声讨论起来。

“田中大人现在真是如日中天的大人物。”

“那当然了，毕竟是受到天皇的青睐。”

“田中大人这几月来，日日前去赴达官贵人的宴请，据说宴席上侍奉的，全是那样穿着樱花和服的美人。”

“真是羡慕啊，只是田中大人每次宴席后，都将剩菜打包给神户巫女和四位预备役小神使，她们就已感激涕零，田中大人究竟是如何养出如此忠心的家臣？”

“田中大人的手段，自然不是咱们一般人可以参悟的。”

“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田中大人每次都嘱咐我们，将宴席上吃剩的圣代和巧克力打包回来，这是为何？”

“也许是小孩子都喜欢吃吧，说起来，神户巫女刚来到神社时，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呢。”

“是啊，一转眼过去，都十余年了，也不知她和预备役小神使们是如何承受的痛苦。”

“神户巫女如此美貌，只是每天不是在进行祈福仪式，就是浑身裹满神药，我们如果能一亲芳泽就好了。”

“你疯了？居然想要和巫女一起？”

“那十八位神官都可以，我们为何不可？她就算是巫女又如何？反正早已失去了贞洁。”

“她虽然失去了贞洁，但是她的女儿们却没有，只是不知道，那些小神使们，需不需要诞生出更小的巫女来。”

“如果真如你说，那可真是混乱啊，若我不是神社的杂役，都不知道神社内竟然会发生这样叫人惊掉下巴的秘辛......”

我瞪大无神的双眼，靠着木扉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窝因为过度瞪大，而深深凹陷下去。

原来，

我一直所坚持的信仰，

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