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推开，一袭红色包臀裙的谢书瑶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脚下崭新的红色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手里还提着一袋新鲜的水果。

“好小子，你可算醒了。”

谢书瑶对着江河微微一笑，由衷开心地说道。

姨妈看到来人，赶忙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谢队长，你来啦。”

谢书瑶点点头，礼貌地朝姨妈回道：“嗯，阿姨好！我刚好在这边执行任务，刚才护士打电话说江河醒了，我就顺路过来看看。”

说着便递过手里的水果。

姨妈笑着接过，说道：“真是烦您费心了，也多亏这孩子福大命大。你们先聊着，我去打点热水来。”

说着，姨妈便拿起热水壶和水果朝门外走去。

见姨妈走了，谢书瑶脸上的笑容忽然绷不住了，她一屁股坐了下来，甩掉肩上的羊皮小挎包，皱着眉头哎哟哎哟地掰着自己脚下的红色高跟鞋。

江河瞄了一眼那鞋跟儿，估计有7-8公分高，也不知道谢书瑶踩在上面是怎么站稳的。

谢书瑶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将鞋子取下，她那一双嫩白的玉足都被挤得变了形。

伸直了细长圆润的小腿，谢书瑶摆了摆十根脚趾，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呼...她娘的，真是箍死我了。”

江河看着此刻跟躺在公园里晒太阳的大爷一般的谢书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谢书瑶伸了个懒腰，本来短到十分致命的裙摆又往上拉了一寸。

江河见状赶忙扭过头，好心地咳了咳，提醒对方注意自己的坐姿。

谢书瑶却像是毫不在意地扭过头盯着江河，眼神里满是打趣的意味。

似乎觉得自己的姿势确实有些不雅，她便赤着脚站了起来，理了理裙角，重新坐下。

谢书瑶笑着朝江河问到：“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江河闻言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之前见她的时候，对方不是一身黑色紧身背心配皮裤就是短袖T恤配牛仔裤。

今天这一身艳丽而夸张的包臀红裙确实让江河眼前一亮。

并且今天谢书瑶还化了淡妆，耳朵上也戴起了闪亮的银色耳环，配上那刚刚过耳的短发，倒真是有一些成熟性感的意味。

浑然不像之前江河认识的那个干练而狂野的调查队小队长。

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方小麦色的肤色搭配这一身红，那本就有些偏暗的肤色感觉更深沉了。

但江河可不敢说实话，他怕自己刚醒来就被揍得原地继续昏迷。

谢书瑶看到了江河那古怪的眼神，读不懂其中的意味，于是便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几个意思？”

江河赶忙摆了摆手，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地摆着，赶忙回答道：“没...没，谢队长这一身简直太适合你了！让我眼前一亮。”

“真的！”

怕对方不信，江河还接着补充一句。

谢书瑶给了江河一个大大的白眼，指着自己的脚趾说道：

“你以为我想穿啊？你看看，我这脚趾都磨起泡了。”

“要不是为了抓那个变态，我会把自己裹成这个样子？”

“这一身穿的，就跟个火腿肠似的！”

江河忍不住笑了。

别说，谢书瑶现在的模样还真有点像那买泡面送的火腿肠，浑身都通红通红的。

谢书瑶见江河嘲笑自己，忍不住拿起包扔了过去。

江河躲避不及，被狠狠地砸中了脑门。

“嘶...”江河捂着脑门疼得倒了下去。

果然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暴脾气姐们儿。

江河顺势就这样安逸地躺着，眨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过了片刻，方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我在这儿躺了一个月，这期间外面发生了什么？”

谢书瑶伸直了双腿，欣赏着自己那双完美的脚丫子，还有那扎眼的血泡。

半晌后她才缓缓说道：“你那晚昏迷之后，我后脚就赶到了现场...”

病房中的老旧空调缓缓地喷吐着冷气，为这个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丝凉爽，谢书瑶靠在椅子上，缓缓诉说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江河那晚昏迷不久之后，谢书瑶和队长便及时赶到，在他险些因为失血过多而严重休克之前把他送到了医院。

沈木心也因为吸入了麻醉性的神经药物在病床上躺了几天，不过比江河的情况好得多。

对戏偶师的身份调查也结束了，但并没有获得太多有用的线索，对方的住所就在赵哲的独栋别墅里，除了一些破旧玩偶，并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但也不全然，至少调查队知道了对方还有一个同伙。

他们在戏偶师的住所里搜到了一部手机，恢复出了一条被对方删除掉的短信息。

信息的内容便是那晚赵哲所在的位置。

后来他们又查了发短信的号码，结果是由一个加密的网络手机发来的，无法再进行更深层次的追查，至此线索又中断了。

第24章 苏醒

所以调查队现在只知道戏偶师还有一个帮手，但却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踪迹。有可能对方正在这个城市里潜伏着，也有可能已经潜逃出去了。

并且这个人曾经离他们很近，甚至有可能就藏在在他们警员队伍的中间。不然当时怎么可能会拿到赵哲的地址并且及时提醒戏偶师去善后呢？

至于赵哲，经过医生的鉴定，对方确实已经成了植物人，而且醒过来的概率几乎为0。

当然，医生当时也是这么给江河下判书的。

所以谢书瑶很好奇，江河为什么能醒过来。

之前张恒也来看过江河，对方探查了江河的心相之后，表示已然回天乏术。

“整个心相世界已经溃散，也完全感知不到他意识的存在。”

这是张恒的原话。

说及此处，谢书瑶便好奇地朝江河问道：“你当时，是怎么把戏偶师干掉的？”

江河眨了眨眼，想起当初的场景，仍旧心有余悸。

“靠张恒给的「丧钟」。”

“但那个疯子脑子里有颗‘炸弹’，最后我俩同归于尽了。”

谢书瑶愣了愣，问道：“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江河扶着床坐起了身，摊手答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然后就醒了。”

梦？谢书瑶不理解，但她也不想理解。

反正精神系异能者的专业名词她都听不懂，什么“心相”、“意识”、”精神“巴拉巴拉的。

等到时候让张恒来解读吧。

接着，谢书瑶又开始继续讲述。

赵哲成了植物人，这事儿引发了一系列的后续事件。

警队迎来了高层施加的巨大压力，而之所以高层那么关注，还是因为身位锦城市最杰出民营企业家的赵正豪要为自己的小儿子讨一个公道。

赵家人当然不相信自己的宝贝少爷是一个变态杀人狂，所以他们以警方胡乱抓人导致自己儿子重伤为由不断发起诘问。

那段时间谢书瑶真是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因为正如当时为何要让江河进入赵哲的梦境里查线索一样，他们根本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可以证明赵哲就是“6.11”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

不过就在警方快要顶不住压力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

包裹里装的居然是当初小梅家里的摄像监控。

尽管这个监控当时已经被破坏，但警方还是从硬盘中恢复出了关键的画面：赵哲进入小梅的公寓的身影被拍了下来。

警方不知道这个监控是谁寄来的，追查快递公司最终却只查到了一个虚假的身份证信息。

谢书瑶怀疑对方和当时骑着摩托车给他们带路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但对方是谁，谢书瑶不知道，也根本无从排查。

对方像是个幽灵一般，神出鬼没，毫无痕迹。

江河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这个好心帮自己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普通人？异能者？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可正是这个关键的证据，弥补了证据链条上的空缺，做实了赵哲的犯罪行为，也才使得赵家人最终不得不松口。

但现在赵哲是植物人，检方没有办法对他进行审讯。

要是哪天他醒了，就可以对他进行审讯、定罪，该判死刑判死刑。

但他没醒之前，真还就只能这么挂着。

于是这事儿也成了锦城市老百姓茶余饭后的一桩奇案。

当然也有不少阴谋论的吃瓜群众说这就是赵家的手段。

为的就是帮赵哲洗脱罪名，偷梁换柱、李代桃僵。

所以赵家人真是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吃了个哑巴亏不说，名声还臭了。

“你本来昏迷着，倒也还好。”

“但偏偏现在，你醒了，赵哲还昏迷着。”

谢书瑶担忧地说道。

“所以你得提防着赵家人一点，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正所谓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以赵家在锦城市的势力和手段，尽管警方一再强调，赵哲成为植物人的原因是因为戏偶师和他背后的邪恶教会。

但现在戏偶师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赵哲又没法醒过来指认对方。

所以赵家人的怒火现在根本无处发泄，若是他们真要咬死了是江河把赵哲打成了植物人的话，恐怕江河未来会麻烦不断。

谢书瑶忍不住担心。

当时她与赵哲母亲的交谈中，看到了对方眼神里那浓烈的怨恨。

如果是赵正豪，可能会碍于颜面，不会明目张胆地对江河做些什么。

但一个自幼溺爱孩子的极端母亲，恐怕很是难缠。

江河听完描述，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赵家人吗？

江河此刻心中反倒没有一丝的惶恐。

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之后，重获新生之后的江河现在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

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

如果赵家敢对自己动手，那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从今起，江河要牢牢地掌握自己的命运。

就算如虫子一样的活着，但将没人敢于嘲笑他所释放的光辉。

这时，门开了。

姨妈提着热水壶和洗干净的水果回到了病房。

谢书瑶赶忙坐直了身体，把高跟鞋重新拉上，在长辈面前，她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吃水果。”姨妈给谢书瑶递过去一个干净的水果，对方谢着接过。

然后转身给江河倒了杯热水。

江河：“？？！”

“姨妈，我的呢？”

姨妈气笑了，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还插着肠管，怎么吃啊？”

“你要想吃我拿搅拌机打碎了给你灌进去。”

江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鼻孔里竟然插着软管，软管的那头挂着流食袋。

“算了，别灌了。你去让护士把这东西取了吧。”

江河无奈地说道，他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嘴里苦巴巴的，一点味道也没。

姨妈点点头，然后便又出门去联系护士。

刚才她打水时问了医生，只消再观察两天，江河便可以出院。

江河转过头，便看见谢书瑶正在开心地啃水果，咔哧咔哧，汁水四溅。

对方应该是故意的，不，肯定是。江河都听到了对方夸张吧唧嘴的声音。

“真甜哈。”谢书瑶还自言自语地感叹一句。

江河的眉角止不住地跳了跳。

“张恒回来了吗？”江河忽然问。

谢书瑶咽下多汁地果肉，答道：“嗯，上周回来的。”

“那麻烦你看到他的时候，帮我问个好。等我出院了想请他吃个饭。”江河说道。

他确实应该好好谢谢张恒，若不是他的话，恐怕自己已经变成了某个不知名的变态杀人狂了。

谢书瑶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请他，不请我？”

江河无奈地笑了笑，答道：“请，一块儿请。”

谢书瑶忽然又有些生气，像是想到什么让她愤怒的事情。她脸上的神情猛然一变，气愤地说道：“算了！你自己跟他讲，我才不要跟这个混蛋一起吃饭！”

江河不解，好奇地问：“怎么了？”

谢书瑶说起这事顿时一肚子火，捏着手里的半截水果就骂道：“这个混蛋，要不是他，我会穿成这个样子？”

“我这一个脚指头上，磨了整整两个血泡！”

谢书瑶朝着江河一阵倒苦水。

原来谢书瑶穿这一身大红色包臀裙的原因，因为最近城里发生了好几起针对年轻女性的尾随性侵案件。

而遭受侵害的女性们都有一个特点：她们当时都身着红色或者粉色的包臀短裙。

介于之前在配合刑警队调查时杀人分尸案的时候，谢书瑶的表现不是特别“友好”。后来警队还咬着牙赔偿了一辆皮卡车的修理费。

于是，作为调查队支队长的张恒便主动提出申请，想让调查队协助警方参与这次案件的调查。

理由一是让谢书瑶将功补过。

理由二便是打算给调查队挽回点形象。

所以最后，作为当初“罪魁祸首”的谢书瑶，在张恒惨无人道的压迫之下，扮演起了本次行动中的主要角色。

看着谢书瑶张牙舞爪地在隔空比划，似乎正在痛殴自己幻想出来的张恒，江河忍不住笑。

冰冷的病房里，回荡着谢书瑶的怒吼，夹杂着江河细不可闻的嗤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