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个奶茶而已,你说我是天灾级?
作者:三花锦 | 分类:都市 | 字数:3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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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钥匙
雨似乎停了。
沈木心眨巴着眼睛,看着那扇小小的窗牖,月光溜了进来,在地面上打滚儿,铺上一层银白的霜。
她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了她的外婆和小院子,还有小时候的自己,也不知道外婆现在过得怎样,身体好不好。
那个倔强的老婆婆似乎一直都是那么精神矍铄的模样,但背却一天比一天弯。
当然,最奇怪的是,他梦到了江河,站在自家的屋檐下正笑着看自己。
然后她便醒了过来。
身上盖着晾晒过的干净被单,还能闻见太阳的温暖味道,以及一丝丝江河身上的气息,她的脸忽然又红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江河,他们才刚刚认识两天而已,而那个看起来有些忧郁的大男孩此刻正和她隔着薄薄的一张床单。
“这算不算同处一室呢?”
沈木心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不不,她赶忙摇头,有些慌乱也有点脸红,她似乎觉得自己有点热。虽
然刚刚下过雨,但这夏日的酷热并不会那么轻易被一场雨水就带走。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用被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加上她还穿着衣服,所以难免像是蒸馒头一样的把自己捂出了汗。
但她不敢动,背靠着墙壁,双手就保持着紧紧地抓着被子的边角的姿势。
此时江河翻一个身估计都能把她吓的一激灵,生害怕“窗帘”后面的江河突然兽性大发,起身朝她走来。
她是单纯,但她不傻。
她甚至设想过,如果江河晚上“不守规矩”,她就掏出自己腰带上那把小刀。
那是一把用牛皮套包裹的精致匕首,是她出发到锦城之前婆婆仔细打磨后缝在她的腰带上的,只要轻轻解开牛皮套子上的扣子,就能把那把锋利的武器抽出来。
这是婆婆对她唯一的要求,保护好自己。
临走前老人家还对她说了一句,如果遇到自己信任的“阿黑哥”,可以选择把匕首送给他。
当然沈木心选择性地遗忘了最后一句,她只记得要保护好自己,所以此刻正熟睡的江河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梦游的习惯。
其实沈木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有种莫名的安心,不然刚才也不会轻易地就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个好梦。
但她搞不懂这情绪是从何而来,她的目光试图穿过眼前的“窗帘”与黑暗,仔细看看那个正躺在坚硬地板上的少年。
他既不强壮,也不魁梧,为何让自己会觉得舒适与安心呢?
而且二人还是在刚刚相识地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共处一室”了,也许是他的真诚眼神,或者也许是他此刻发出的微微鼾声?
就这样,带着胡思乱想的猜测与一丝丝紧张,沈木心又闭上眼缓缓睡去,尽管她的双手仍紧紧地抓着被子的两个角。
月光如水,小屋一片静谧。
这一次沈木心没再做梦,江河也没有。
...
江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难受,坚硬的水泥地板把他的关节咯得生疼,而且地板是真的很凉,在这炎热的夏日夜晚里他像是趴在了冰块上睡了一觉。
好在昨晚后半夜的时候雨停了,不然江河估计这一觉睡起来估计得感冒。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担心吵醒窗帘后的沈木心。
也不知道小姑娘昨晚睡得好不好。
虽然换了干净的床单,但就算换做是他的话,去了一个陌生人家里过夜估计也睡不安稳。
洗漱完,江河又去门外的小厨房煮了4个鸡蛋,自己吃了俩,给沈木心留了两个。
做完这些后,江河轻轻带上了门。
其实沈木心早就醒了,就在江河醒来的那一刻。
但她根本没勇气从被窝里爬出来,她摸了摸自己身上整洁的衣服和腰间的小刀,然后红着耳根听着江河洗漱忙碌的声音。
直到门被关上,她才轻轻地撩开窗帘,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窸窸窣窣地像个小兔子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确认江河已经下楼了,她才小心翼翼地下床,垫着脚尖踩在冰凉而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桌上的碗里摆着两颗水煮蛋,旁边还有一杯正冒起热气的冲调豆浆,她看着桌上的早餐微微一笑,然后又忍不住像个“小蟊贼”一般好奇地打量起四周来。
先是洗漱台。
说是洗漱台,其实就是一个水泥搭建起来的洗手池,上面放着一个用矿泉水瓶子修剪出来的“漱口杯”,里面插着一根看上去久经沧桑的牙刷。
那牙刷毛已经分叉,看上去乱糟糟的,酷似某个上世纪物理学家的经典发型。
哦,对,“爱因斯坦”!
沈木心忍不住笑,似乎越看越像,还好她带了洗漱用品,她从包里拿出牙刷挤上牙膏,一边刷牙一边光着脚继续在屋里闲逛。
狭小的出租屋里的布置很简单,除了墙角几个堆叠在一块的收纳箱和一个不大不小的杂物柜,便没有别的东西了。
第6章 钥匙
杂物柜上除了摆放着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其他的位置摆地都是书,其中一些书皮已经泛黄,也有些还没来得及拆封。
沈木心好奇地凑近看着这些书,既有《线性代数》、《宏观经济学》之类学术书籍,也有一些她也曾读过的名着:《1984》、《霍乱时期的爱情》,还有一些她没见过的杂书,什么《阿勒泰的角落》、《绿皮火车》、《春秋来信》等等。
她轻轻的抽出一本翻开,里面的印刷文字旁偶尔还能看见江河用红色签字笔写上的个人批注与见解。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诗句的结尾处,江河用笔又写了两句话,其中第一句被他用笔划掉了,但还是能看到之前的原文。
“她带着整个春天的雨,向我走来。”(划线)
“窗外的梅花落了。”
沈木心轻轻合上书放回原位,抬起手指轻轻抚摸着书的封页,指尖划过每一个书名,她对这个少年的好奇又多了一分。
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江河。
...
此刻的江河并不知道有一个姑娘正在念叨他,他这会儿正忙着拖地,昨夜的暴雨把奶茶铺外的下水道给堵住了。
后厨的地面此刻是一片狼藉,好在冒出来的脏水不多,没有把原材料给浸湿。
他这会儿已经把地面拖干,然后从冰箱里拿出“珍珠”开始熬煮,这个跟汤圆一样的木薯粉团子需要先煮好放凉,用的时候再直接加到奶茶里。最关键这东西得现煮现用,不然放上一天后口感就会变差。
当然江河每天煮的都很少,给客户冲调的时候也不会加上太多,因为老板说这玩意是在奶茶市场批发的,稍微有一点点“海克斯”科技成分,所以江河怕给顾客吃多了不消化。
“叮!叮!”
有人在按前台的铃铛。
“老板来杯美式咖啡。”
门外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女声,江河只得赶忙放下手里的拖把出去接客,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沈木心才来到店里。
小姑娘看到江河的时候,脸红彤彤的,眼神还有些闪躲,似乎对昨晚的“同居”仍有羞涩的怯意,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敢直视江河,越是看眼前的少年自己的心跳越快。
但江河根本没空琢磨少女的小心思,她娇俏的红脸也被他当成是因为对方来的路上跑得匆忙的原因,他和沈木心打了声招呼后便立刻拿出围裙催促着她赶紧干活。
今天是周一,但不知道为何格外的忙。
待到月出枝头,路上人影稀疏时,奶茶店的卷帘门方才关上。
江河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肩膀,常舒了口气。
沈木心今天仍旧陪着他上了一个整天的班,下午确实太忙。
江河心有惭愧,小姑娘一个兼职工却被自己这个“包工头”当成了全职工在使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今天辛苦你了,不如我请你吃饭去麻辣烫?”
沈木心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们去市场买菜吧。”
见她拒绝,江河也不好再坚持。
对于穷苦人家而言,与其花上几十一百在外吃一顿,不如拿这钱都可以买上好些肉和菜了,而且可不止能吃一顿。
于是江河便骑着车载着沈木心往公寓走去,自打知道她舍友的住所离着自己仅有一条马路的间隔后,他便自告奋勇地邀请沈木心坐自己的小电驴同路而行。
小姑娘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能坐车为什么还要走路呢?
在菜市采购了几天的物资,江河又将沈木心送到她舍友楼下。到达的时候,趁着小姑娘不注意,江河又把自己买的五花肉悄悄塞在了那一袋青菜下面。
他刚才看小姑娘买菜时在兜里摸了半晌,也就零零散散几十块钱,所以挑了些便宜的青菜和土豆后便告诉江河自己买好了。
江河有些不忍心,但没有说什么。
车子停稳,沈木心跳下车,背上自己的青蓝色书包对着江河摆摆手说道:“谢谢你,江河,那我上去了。”说着便准备拿着放在前车筐里的蔬菜。
江河立马将菜提在自己手里,笑着说:“挺重的,我帮你提上去吧。”
说着又把自己买的花生油提上,沈木心见状立刻摆手拒绝。
江河却笑嘻嘻地说:“这油是我对你这两天帮我干活的感谢。”
“毕竟没你我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而且你这帮了大忙老板也没给你多开工资。”
“所以,你不要拒绝了。”
沈木心见执拗不过他,只能咬着嘴唇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她的心底像是流过一阵暖流。
江河不再说话提着菜和油朝楼梯走去,回头看见沈木心还在原地,便又说:“走吧?几楼啊?”
沈木心回过神,赶忙追上来,在前面带路。
老旧的步梯,声控灯已经有些不够灵敏,需要重重地咳上一声才会亮,洁白的墙面上贴满了“开锁”、“疏通管道”的小广告,看上去像是生了癞疮的皮肤。
地面倒是贴了瓷砖,但也估计好几天没有人来清理,黑一块白一块的。
尽管如此,也比江河住公寓好伤太多,那纯磨砂墙面,坑坑洼洼地像是经历过一场巷战,江河甚至觉得那墙面的坑洞里面估计能扣除出子弹来。
一直爬到4楼,沈木心才停下来,准备掏钥匙。
江河抬头看到了门口天花板上还安装着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心想她这舍友倒还挺注重个人安全,于是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道:“那我先走了。”
沈木心还没找到钥匙,闻言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对着江河说:“你不进来坐坐吗?”
江河摇摇头,说:“我就不坐了,天色不早啦,明儿见吧!”
沈木心还想挽留,但江河已经朝走下走去。
“吃了饭再走吧!江河。”
声音在空旷的楼道回荡,像是山谷一般。
“不必啦,走了。”
江河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沈木心扶着栏杆看到江河已经走到3层楼,只得放弃,然后伸出头对他的背影说道:“那明天见!”
说完便低下头专心找钥匙,翻了几秒才从书包里的夹层处摸到那把钥匙。
她拿出钥匙,插进锁芯里,轻轻一扭。结果她发现扭不动。
拿错了吗?她有些奇怪地把钥匙拔出来,盯着看了看,上面贴着一张卡通画,这就是小梅给她的那一把。
她又试了试,还是不行。
江河这会儿正走到3楼的转角处,听楼上的动静,似乎沈木心还没打开门。
他觉得有点好奇,正准备开口问什么情况。
忽然他的心脏发出一阵猛烈的跳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那双手”强行将血液从他的心室里挤了出来,他脚下忽然一软差些摔倒,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站立。
他的毛孔在放大,汗毛根根树立,血液充斥着毛细血管,使他的脸变得通红。
他的心底突然没由来地冒出了巨大的恐惧感。
像是一片黑色的潮水朝着他涌来,瞬间将他覆盖,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快无法呼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瞬间冒了出来。他大口地喘气,忍不住抬头盯着头上的天花板,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浑身发颤。
下一刻,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但江河已经大汗淋漓。
...
“这...她给错钥匙了吗?”
沈木心有些奇怪,站在门外自言自语。
她不知道,此刻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她。
就在这道漆红色防盗门的背后,一个瘦高的男人正站在门边,他纯黑色的衬衣像墨染一般,尖尖的下巴上沾着一团暗红色的血迹,如同诡异的胎记。
他左手提着一把正在滴血的锋利剔骨刀,另一只手抚握在门把手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门口的摄像头画面,画面中的沈木心正在一次次尝试扭动钥匙打开这扇门。
小姑娘并不知道这扇门已经被人从里面反锁,也更不知道此刻正有一个恶魔站在门内盯着她。她只是觉得奇怪,破天荒地还有点生气。
“既然要把钥匙给我,为什么又要换锁芯呢!”
她觉着肯定又是小梅又在捉弄她,她也看得出来那个同乡平日里看待她时眼神里的鄙夷和嘲弄。但她觉着小梅的内心并不坏,更不是那种喜好搬弄是非并且一定要把被人踩在脚下的恶毒女人,不然当初对方也不会接待自己。
她只是一个爱财如命的普通女生,当然偶尔嫉妒心会很重。
只是这次的恶作剧让沈木心觉得非常不理解。
这玩笑很有意思吗?
沈木心生气地瞪着眼前的大门,她现在甚至想打电话质问一下小梅,为什么要作弄自己呢?
但这次沈木心猜错了,小梅此刻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此刻的她被男人搁在了凳子上,瞪着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浴缸里沉浮。
鲜血顺着浴缸的水蔓延而出,像一道暗红色的瀑布。
血水贴着地砖的缝隙,打着漩涡流逝在下水道里。
门后的男人看着摄像头画面中的沈木心,似乎终于忍不住了。
他左手紧握着刀,刀尖朝外,透着锋利的寒光,右手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反锁栓上,只要他轻轻一扭,沈木心手中的钥匙就将把门打开。
“喀...嗒。”
反锁的门栓轻轻地旋转了一圈,声音弱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