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又道：“当涂亦是紧要所在，当令一偏师佯攻，为合肥分担火力，众卿谁……也不如子布合适。”

他本来想问问有没有人自告奋勇的，但转念一想，为大军佯攻，那是妥妥的军功啊。因为承担的是佯攻的任务，打下来自不必说，就算打不下来，也是分所应当的。

而张昭比周瑜欠缺的是什么？就是军功啊。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功劳，自然要放在现在制衡周瑜最重要的人物头上，因此孙权便直接指派了。

“子布当率偏师攻当涂以为策应。”孙权又说了一遍来确认。

“诺。”

张昭亦没有推辞，而是躬身受命。

不提孙权那边攻打合肥，却说曹操率军北归，军中士气一日更差似一日。每天都有不少士兵染上瘟疫，而且随着天气寒冷，这个趋势竟似更加严重似的。

曹操此时有些庆幸自己及时止损了，若是当时没有及时撤离，拖延了几日，按照现在军中的情况，再想撤退已经不能够了。

大军行到华容道时，却见刘备率军杀了出来，曹操军队整肃，刘备不能攻破，只使者冲杀了几次就退了回去。

眼见刘备退走，曹操忍不住又长叹一口气。一旁夏侯惇感到奇怪，问道：“我军击退刘备，丞相却因何叹气？”

曹操道：“元让啊， 你与刘备属下那些将军可都熟悉？”

夏侯惇并不避讳，点点头道：“差不多都熟。昔日讨吕布的时候，吾与刘备麾下众将都有些交情，后来在许都……咦？”

曹操笑道：“你也发现了吧？刘备麾下的老将一个都不在身边。吾身在此处，刘备都不出全力，那么那些大将必定是被刘备派出去侵夺城池去了。”

说着曹操面色一沉，道：“既如此，刘备亲率大军于此，做出一副决战的样子，但却一触即走，那就说明他是来拖延我们退兵的时间的。我军必须立刻离开华容。”

夏侯惇闻言一愣，道：“只是近来多雨，华容道中泥泞不堪，需令士兵割草负茅，缓缓填平道路，方可通行。”

曹操眼中寒光一闪，道：“令精骑直接踏在那些士卒身上通过。兵贵神速，此时却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了！”

夏侯惇愣了一下，见到曹操的目光，心中一凛，道：“唯。”便下去传令去了。

却说刘备率军与曹操交了一次手，正整备部队，准备再追上去冲杀一阵，却见曹操军中的大队骑兵，忽然踩在那些民夫、羸兵的身上渡过沼泽。刘备见那些人被马蹄几下便踏入烂泥里面，随即便冒出红光，眼见是不得火了，不由得怒火中烧。

“曹贼直如此残忍，自家儿郎亦使马蹈死！众军，随我杀出去救人！”刘备说着取下得胜钩上的长矛，当先策马冲了出去。

方才刘备看的清楚，被仍在马蹄子下面当桥踩的人大多是荆州刘表的旧部，虽说当日他们更偏向刘琮与蔡瑁。但眼见曹操败退，荆州就要收入刘备自己囊中，焉能坐视曹操如此暴行？

比及刘备杀到时，曹操麾下精锐虎豹骑已尽数通过，只剩下殿后的部队，被刘备杀散了去。而此时那些荆州兵以及北方军中的羸兵已然死伤殆尽。

刘备眼见如此，只得令人将尚未死去的带回去医治，已死了的便就地掩埋了事，以免产生瘟疫。

他之所以不慌不忙，是因为邢道荣早就率军在曹操必经之路上的夷水等候了。夷水是汉水支流之一，从南返北，这条河是必经之路。

好不容易通过华容道，曹操身边兵马只剩下一万多人。好在这些人都是军中精锐，屯长以上的军官。凭借着他们和屯田客的人数，曹操可以快速拉出一只几十万的大军。

虽然刘备没有追过来，曹操仍旧不敢修正，急忙率军继续北上。在当阳修整数日过后，曹操率军直接绕过编县，直扑宜城而去。

这一日曹操正率军前行，此时逃出生天，曹操心情大好，正与曹洪说笑时，忽然前军来报，前方乐进将军北渡夷水被人阻住了，强攻几次不能下，闻听丞相前来，特来求援。

曹操闻言皱起了眉头，乐进素来以勇猛善战着称。这里已经是曹操的腹地，刘备手下就算从汉水坐船过来人数也不会多，怎会渡河不成？急忙率军往前敢去。

赶到河边时，曹操却见对面背水结阵，水面上船只来往，外面用鹿砦摆了个半月形，里面还有许多弓弩手。不过人数不多，总算也不过两千左右。

再看乐进的属下，都是灰头土脸的，手下军士也多带伤。前面地面上更是扔下不少尸体。

见曹操过来，乐进急忙下跪请罪道：“末将无能，始终突破不了此人阵势，无法渡江。”

曹操皱眉道：“既破不了他的阵，何不分兵以渡河，他总算不过两千人的兵马，难道还能拦得住你？”

乐进苦笑道：“丞相不知，我们只要一有动向，他的人就上船去了。不论我们在哪渡河，他的船都能沿河提前在我们预备渡河的地方摆下阵势。虽然他们攻不过来，但末将等也实难渡河而去。”

曹操当即亲率大军，前往阵前。

到了河边，之间几排鹿宕高低错落，背河列阵，排成一个弧形，后面有兵士手持长矛以待。

这些长矛手身上都穿着藤条编织缠绕成的，看起来像是铠甲的东西。前排几人身上插满箭矢，看上去活像一个个刺猬一样。

鹿宕、长矛后面，还有许多弓箭手，身上却不着甲，看上去就跟流民一般无二。

若是平时，曹操定让乐进再冲击一回，试探一下地方虚实，但现在……

“子和，带上你的虎豹骑，冲它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