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二坐在那个熟悉的房间里，脚边跪伏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少年。

少年赤果的身体上遍布伤痕，青紫成片，也不知先前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昏暗的灯火微光下，他那有些浑浊的眼珠直愣愣的，像是在透过少年在看另外的什么人。

他痴痴地说：“抬起头来。”

两个脸上带着伤的少年相视一眼，战战兢兢的抬了头，眼底蓄满了惊恐的泪水。

他们二人的长相十分相似，尤其是那眼角的一颗痣，长得恰如其分，这样的眼睛看过来，哀怨缠绵。

宋老二先是看得有些入迷，但越是打量，唇边的痴笑却渐渐消失。

他猛地捏住其中一个少年的下颚，强逼着对方看着自己那满布岁月痕迹的脸。

宋老二阴恻恻的说：“换一个表情。”

少年不明所以，又慌又乱，极为牵强的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

“啪！”

一记耳光重重的落下，少年被打得眼冒金星，另一个还跪在地上的少年也是惊得浑身一颤。

宋老二把这少年扔在地上，自顾自的喃喃自语：“不，你们都不是他……”

两个少年一听这话，更是吓得二人魂飞魄散。

他们才入府时，已经知道自己是因为肖似某人才被买来的，可在过程中仍旧经受了百般磋磨。

现在宋老二否认他俩长得像，那岂不是连命都要没了？！

“宋老爷饶命！饶命啊！小的一定会好好伺候老爷，老爷手下留情！”

听着少年们凄惨的求饶声，宋老二不耐烦的闭上了眼。

“住口！”他咬牙警告道：“我刚才怎么教你们的？嗯？”

两个少年的求饶声顿了顿，继而又改口道：“二叔，我知道错了！”

“二叔别生气，我会好好听话的！”

听着这些还带着稚嫩语调的话语，宋老二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但又皱着眉摇头：“不，他不会如此，他们母子，都不会这般同我说话……”

“二叔饶命啊！”

……

屋内疯疯癫癫的站起来身来，抓起桌案上的鞭子，对着两个少年就是一顿猛抽。

“我对于你们这般好！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接纳我！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宁愿死也不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

这暴怒的埋怨里，夹杂着鞭子舞出的破风声，以及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

少年们痛地在地上打滚，无论他们怎么讨饶卖好，都无法使宋老二停下来。

正当两个少年都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于此时，只听“砰——”的一声响，这隐秘而阴暗的房间突然被人踹了开来。

宋老二吓得退了一步，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穿一袭黑衣，面容清冷的女子，从阴影中走了进来。

“你，你是何人！？护院呢？护院！”

商葵缓缓地踱步过去，将衣衫不整的宋老二上下打量着，哪怕是看到了那玩意儿，也面不改色。

这样淡然的目光，对宋老二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

他一手捏着鞭子，一手捂着自己的关键部位，连连往后退，直至后腰抵在了桌案边缘，才退无可退。

商葵眼波一转，看向蜷缩在地上，遍体鳞伤的两个少年。

乍眼看去，他们都和商阙长得很像，可仔细一看，却又不那么像。

少年们满脸泪痕，看她的眼睛里带着还未散去的恐惧，以及犹如落水之人看到了浮木般的希望之光。

商葵抬起手轻轻挥动，示意他们走开一些。

少年们狼狈的遮掩着自己，仓皇的退到了一旁。

“来人啊！来人！！”

来者不善，宋老二也意识到眼前这个表情从容的女子不是普通人，大声的呼救，可是却无人响应。

宋老二不停的吞咽着，哆嗦着扔掉了鞭子：“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商葵静静地看着他，侧了侧头：“你要亲自动手吗？”

这时宋老二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人，他惊惧的往门口看去，这才发现阴影中还有一个身穿白衣，体型修长，戴着一张雪女面具的少年。

那个少年显然不如这女子沉稳，紧张得走路都有些僵硬。

看出这个突破口，满头冷汗的宋老二赶紧求饶：“二位，我有钱，我有很多的钱，只要你们今日放我一马，我，我可以给你们钱，我们无仇无怨，饶了我，行、行吗？”

“无冤无仇？”

面具下的少年艰难的重复着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是咬牙说出。

没等宋老二再开口，少年已经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双目通红的盯着宋老二。

几乎是一瞬间，宋老二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虽然已经近十年未曾见面，可这样姣好的面庞，屈辱又不甘的眼神，永不服输的桀骜……

是他！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孩子！

“你回来了？”

是怎样的病态的执念，才会让原本万般恐慌的宋老二，在见到商阙后，脸上竟然浮起了痴恋的表情。

“你终于回来了……快，快来让我看看……”

他不自觉的走向商阙，甚至忘记了捂住自己那暴露在外，已然兴奋地起了变化的玩意儿。

商阙秉着呼吸紧咬牙关，胃里不断翻涌着酸液。

就在他快要吐出来时，一旁冷眼看着的商葵陡然就一脚踹出，将宋老二直接踢到了桌案上，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脚的力度当即踢断了宋老二的几根肋骨，也差点让他当场去阎王殿报道。

商葵面无表情的看向商阙，温声说：“要不还是我来？”

“不。”商阙红着眼道：“我要，亲自动手。”

“好。”

商葵答应下来，同时拈了个决将宋老二隔空提起，以无形的力量将他控制在了半空中。

而后，又化出一把尖锐的匕首递给商阙。

商阙犹豫地接了过来，踌躇的走向那还死死盯着自己的宋老二。

让自己恐惧了十年之久的仇人，就这样被架在自己面前，犹如砧板上的肉，他的心跳有些不稳，呼吸也急促不安。

随着他离宋老二越来越近，他竟笑着落下了泪来。

他说：“去死吧！”

※

商阙终究是个新手，那一刀捅下去，虽然直插进心口，却还是给宋老二留了一口气。

但商阙已经无力再补刀了，今日宋老二带给他的刺激太大，这一刀已经花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商葵揽着商阙替他传导灵气，同时看向那两个缩在角落里的少年，淡淡地问：“你们要试试吗？”

两个吓得一哆嗦，连连摇头。

“好吧。”

向来没什么情绪的声线里，竟让人听出了两分失望。

商葵抚着商阙安坐下来，走到口吐鲜血面色煞白的宋老二跟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把那刀拔了出来。

心口的洞顿时血流如注。

商葵出手，向来都是直接将对方击毙，现在让她想怎么折磨一个人，倒是让她有些伤脑筋。

“啊。”

思索了一会儿后，商葵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将匕首对准宋老二的鼠蹊部位，歪了歪头说：“你知道你这个，是什么味道吗？”

“不、不……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