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设计师的位置不好得，尤其是大企业的首席设计师。

但如果能拿到为公司设计标示性作品的机会，就是成名的机会，柳颖很清楚这一点。章明曦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无异于得了便宜又卖乖，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之前压抑的那点嫉妒之心蠢蠢欲动，在胸口燃起熊熊烈火。

“别想太多，我听说公司这次宣传力度很强，代言有事情的黎姿这样的大腕，就连会展都在亚威会展中心，说你这次会爆大冷门，我可不信。”

杨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无比的期望这次能出什么意外。

如果这样的宣传力度都不能捧红章明曦，就算章明曦以后设计出再好的作品，也注定要明珠蒙尘了。

“但愿一切顺利吧。”

海报的拍摄只进行了一天，章明曦也没做什么，就觉得精疲力尽，好在跟黎姿的合作就此结束，会展那天都不用去，只需要后期拍一支宣传广告，领出场费就行了。

摄影师，化妆师以及灯光师都凑在一个桌子上端着庆功酒，因为大家都是开车来的，不方便喝酒，就让助理去买了饮料代替。

大家手里有举着雪碧可乐的，还有聚着奶茶咖啡的，参差不齐的被子一样的心，都希望这次珠宝展能顺利。

连着端了几杯，几个父亲辈叔叔辈的说完贺词之后，该散的就散了。

章明曦正打算离开，就看着黎姿举着一杯什么东西过来了，目标好像就是她。她迟疑了一下，是装没看见走人，还是别撕破脸皮跟她周旋一下？

“章小姐——”

“……”章明曦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她，心道一声走晚了，“黎小姐还有事吗？”

“说有事其实也算不上，咱们也算是合作过一次的人，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是觉得，咱们怎么也得单独喝一杯，毕竟也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黎姿步态优雅的走到章明曦面前，晃了晃手里的饮料，深褐色，应该是咖啡。

“我看……这就不用了吧？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乐意单独请你吃一顿，不过，我现在是真的有事。”

章明曦面露难色。

她是真的没事，但也是真的不想跟黎姿单独喝一杯。

“我是个艺人，身材对我来说很重要，咖啡这种高热量的东西我平时是不碰的，就连刚才我都让雯姐给我换了杯白开水。”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杯壁上挂了一层浅浅的褐色水圈，“不过，要跟章小姐单独喝一杯的话，是得拿出诚意来，所以我特意要了杯咖啡，怎么样？章小姐，这个面子愿意给我吗？”

她要是个男的，别说跟黎姿单独喝杯咖啡，就冲人家这张脸，就是单独喝杯毒药也能答应，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章明曦体会不了那种风流，她深切觉得自己现在是被赶着上架的鸭子。要么是她走人，黎姿下不来台，要么是她答应，也许人家还有后招让她下不来台。

“好吧，黎小姐的话让我盛情难却，我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她兴致恹恹的拿了一个纸杯，倒了点果汁，“还说点祝词吗？”

“这个不重要，章小姐随意。”

“好。”

章明曦为了赶紧走人，十分豪迈的把果汁一饮而尽，却发现黎姿只是双手环胸的看着她，杯子里的饮料没有少，表情深奥难懂。

“黎小姐不喝……”‘吗’字还没问出口，想到黎姿刚才的话，自顾自的说，“也是，黎小姐是艺人，前途重要。”

“谁说我不喝？我只是在想，这杯咖啡怎么喝才有意义。”

“……”一杯速溶咖啡还能喝出星巴克的感觉？它需要有什么意义？

工作接近尾声，大家都忙着下班，谁也没有注意这边，而且，原本这就是个角落，也是在不好注意。

黎姿一步一步的靠近章明曦，章明曦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黎姿是想把这杯咖啡倒在她身上？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两步。

“黎小姐，你……”

章明曦甚至已经听到咖啡泼到衣服上，还有被子落地的声音，不过，身上没有那个地方传来被烫伤的感觉。

低头想看发生了点什么的时候，不紧张大了嘴巴——咖啡竟然倒在了黎姿的裤子上？

“黎小姐，我建议你马上找雯姐换一套备用服装，你是公众人物，如果就这么出去一定会引起媒体的注意，这对你和公司都会……”

“啪——”的一声脆响，章明曦觉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面朝一侧，难以置信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动静不大，但是太有代表性，一下子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大家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黎姿双眼通红，几度泫然泪下的怒视章明曦，而后者半边脸有些红肿。所以，是黎姿打了章明曦？

雯姐一看势头不对，拉了一把黎姿，小声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公共场合，就算真的忍不住想打人也得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她不是第一天在娱乐圈，难道会不知道这一巴掌有可能就扇掉她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和影后这顶帽子？

黎姿不仅不理会雯姐，反而变本加厉似的控诉章明曦，“章小姐，我是把你当成朋友才诚心找你喝一杯，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我已经说过了，会祝福你和陈总裁，不会打扰你们，更不会试图介入和破坏，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今天你往我身上破咖啡，那明天呢？你是不是就会找人毁了我的容？”

“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是一个从底层慢慢爬上去的小人物，你只要随便在陈总裁面前说一句就能毁了我的路。章小姐，我们同为女人，为什么你要这么为难我呢？我是怎么的到现在的位置，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可以不喜欢我，不认可我，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能力，更不能质疑我的努力。”

章明曦冷眼看着黎姿怎么颠倒黑白，怎么把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

她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就能让黎姿演成正牌对小三的苦情大戏。眼下，就算她真的是正牌，恐怕也是最不被同情，最想被人赶下台的正牌吧？而黎姿就是那个会被大众的口水扶上位的小三。

雯姐一下子明白了黎姿的意图，也跟着她的意思一边倒，跳出来质控章明曦。

“章小姐，我们黎姿这些年洁身自好，不管是圈内还是圈外都是一种好评，你这么污蔑她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会毁了她的！”雯姐还觉得不够似的，点了最旺的一把火，“我们这次完全是看在陈总裁的面子上才接下这次代言的，如果早知道章小姐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我们绝不会同意，章小姐，以后我们不会再合作了，你好自为之吧。”

章明曦一下子明白了她们的意思，陈易凛拒绝了黎姿的意思，又顺势跟她表白，然后黎姿就把这把火发到她身上了。

要是黎姿这些话被人原原本本的放到网上，她被那些粉丝的口水淹也淹死了，更别说能借她的人气造势了。

还没凭借作品火一把的她，就因为这种事情闹上头条的话，别说下一季的新品能大卖，就这次珠宝展都不一定能顺利进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粉丝进来泼油漆，或者人肉她的个人信息，给她寄死耗子和刀片。

“既然不会合作了，那就不用合作了。”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场面瞬间哑然无声，掉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霸气侧漏的话当然不是章明曦说的，而是刚到场的陈易凛。本来他只是想看看拍摄效果，顺便来接章明曦回去，没想到就听见这么一句话，于情于理他都是要护着章明曦的。

章明曦听到这个声音，鼻尖突然委屈的酸了一下，刚才那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她都觉得怎样，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她差点哭出来。

“陈总，黎小姐身上的咖啡不是我泼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章明曦说的很用力，抓着陈易凛的手也很用力。

黎姿怕她再多说点什么，立马咬死抓住泼咖啡这件事，“章小姐，说这样的话要讲道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是你泼在我身上的，难道是我自己泼自己吗？”

雯姐也像是听不下去似的开口，“章小姐，这件事我们相信你是无心的，其实黎姿也不是希望你非要要怎样，只要你客气点，说两句好话，这件事就过去了。可是你态度这么强硬，真的让我们没办法接受。”

周围议论声又开始此起彼伏，不堪入耳的言辞一波接一波的传入耳中，吵得她脑袋头疼了。

冷笑道，“黎小姐不愧是影后，演技很精湛，就连你的经纪人也不逊色，不过很抱歉，我没做到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更不会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