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曦路过杨希办公室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去，“杨总监？”

要不是早就知道这是杨希的办公室，章明曦现在要做的就是大喊大叫，惊魂未定的活动了一下手腕，暗道：这个温柔的女人手劲还挺大，不愧是职场精英。

“别装傻，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杨希一脸严肃，看得出来她是真关心章明曦。

有时候，关心不一定是迎着刀枪当靶子，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一种关心了。

章明曦嘴角僵硬了一下，露出一抹苦笑，“我能怎么想？齐主管强烈要求公司辞退我，设计师受到这种负面影响，让我引咎辞职也是应该的。”

“那你就真甘心走了？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这是个套。”杨希恨铁不成钢，都想重回总裁办公室强烈要求陈易凛留下她。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根本没抄袭柳颖的作品，我甚至不知道这个网站是从哪来的，但是，发表时间居然比我设计出来的还要早……”章明曦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看出来，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那还往里钻？”杨希叹了口气，沉着脸，“要我说，她非要你走，你就偏偏不走，气也能把她气死。”

杨希早就看着那个齐悦不爽了，只是碍于她是上司，才没说什么，不过这么长时间一直相安无事，偏偏这个时候起来兴风作浪。

不管齐悦看没看出来，她觉得总裁是向着章明曦的。

章明曦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么幼稚的话是从杨希这种知性温雅的女人口中说出来的，面带为难，“事到如今，我的去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听陈总的吧。如果，这件事真的让陈总和公司为难了，我也许真的会……”

“会什么？辞职？那好吧，你走吧，既然都决定辞职了，我再跟你说什么也没用，出去吧。”杨希挥了挥手，真的把她往外赶。

“杨总监？”

杨希突然停下推搡的动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办公桌前，嘴上喋喋不休，“我看啊，主管没被你气死我都要先被你气死，没事你就先回去吧。”

章明曦退出总监办公室，正要回去，听见电梯口有声音，好像是齐悦和柳颖，她停住脚步，不着痕迹的退到一颗高大的盆景后面。

是齐悦的声音——

“我警告你，不要自作聪明，在总裁面前胡说八道。”齐悦知道，柳颖刚才在办公室里就是想说这件事跟她也有莫大的关系。

威胁吗？这个女人还太嫩了点。

“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当初是你说要合作，我刚才说的话也都是你教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信不信我……”

“你闭上嘴！”齐悦低声呵止住她，四下打量这条空荡荡的走廊，见没有人影这才转头怒视柳颖，“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里是陈氏，你的一言一行不一定会被哪个摄像头记录下来，凭你刚才说的话，你就能从设计师这个行业里滚出去了。”

“你……你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你在陈氏工作又怎么样？还不是给人打工的？说出去也不比我高贵多少。”柳颖双手环抱胸前，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而且你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我要是翻了船，你也好过不到哪里去，都说临死拉个垫背的，我完了也得拉上你，所以为了你这主管的高帽，你可一定得把我保护好，别让我出事，否则咱们一个两个都别想好过！”

“你是不是疯了？现在该担心的人不是咱们，你着什么急？再说，你会出什么事？”齐悦冷着脸，心中不悦，觉得自己招惹了一个麻烦。

得到齐悦的保证，柳颖就安稳多了，八卦道，“不过，你跟章明曦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想出来用这么阴损的招对付她？这可比在公司使点小手段强多了。”

“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这个道理柳小姐难道不知道吗？”齐悦并不想跟她多说，总觉得她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关于章明曦的事情，我知道的从来就不怕多，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明明家里都落魄了，还天天装的像个正经八百的大小姐似的，对我和我姑妈怎么都不对头，哼，这次她也算阴沟里翻船，遇到你这样的上司。”

柳颖全然没有自己也有可能会坏掉名声的意识，在齐悦面前大大咧咧的数落章明曦的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这点家丑。

齐悦没有八卦别人家庭的爱好，却也没制止柳颖继续说，“柳小姐可真是抬举我了，要是没有你这个表姐，我的想法也没那么容易就实现啊。”

“要说，还是章明曦作恶多端，到哪都容不下她，现在也算给她一个教训，不然还真当章家还是以前那个章家呢。”

柳颖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也是靠章家，靠章明曦接济的。

章明曦在绿植后面收紧了手指，听柳颖字字句句都冲着她，冲着她的家，心里很不舒服。

别说柳颖，就算是柳云，当初不也是冲着章家的风光才甘愿为妾吗？现在章家败落了，就人人都过来踩一脚。不过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章家不复从前，还是没能挡住柳家姑侄的倒贴，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接济竟然养了两条白眼狼。

一个天天算计着她母亲嫁妆里的那几家店，另一个想着怎么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不愧是亲姑侄。

“我虽然是她表姐，毕竟是后妈带来的，也没什么血缘关系，让她以前总觉得高人一等似的，现在就让她尝尝跌下云端的感觉，等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我看她还怎么嚣张，拿什么嚣张！”

柳颖的话带着浓烈的恨意，章明曦站在她面前的话，还能看见精致的妆容下那张狰狞的嘴脸。

如果不是亲耳所听，章明曦真的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柳颖对她的想法。以前，但凡她有的东西，都不会缺了柳颖那一份，虽说两人一直不和睦，但是她从未动过这么歹毒的心思。

柳颖啊，是她低估她了。

就在柳颖和章明曦认为齐悦不会说出她想扳倒章明曦的原因时，齐悦开口了，“她既然决定走了，就不该再回来，她的第一场考核，我根本没给通过，可是总裁偏偏把她留下了。你该知道吧？之前她给我们总裁当过两年多的秘书，要说总裁留下她，不是冲着这两年多的情分，谁会相信？”

齐悦越说越投入，“陈氏集团就是个金字招牌，不管做什么都是行业佼佼者，根本就没有章明曦这种人的位置，可总裁想留下的人，谁敢不留？结果第二场就换了考官，杨希？那个女人很聪明，当然知道该留下什么人，亏我是她的上司，我说的话都不管用。”

“……”章明曦站在不远处呆若木鸡。

齐悦这番话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她相信了陈易凛的话，她是真的觉得陈易凛留下她是因为别人投票把她重新投了回来，没想到……是他想让她留下？

画稿的事还没好好道谢，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又知道了这件事，章明曦心里很复杂，突然很想返回总裁办公室看看他，但又觉得那太矫情。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本事的关系户，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别人拼了多少年也不一定能得到的位子，还偏偏装出一副勤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做戏给谁看。”齐悦发泄完心里的不满，提醒柳颖，“还有你，不管有什么心思，都给我收回去，总裁不是傻子，你想干什么，他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总裁真的装傻，那也不是你能随意拿捏的。”

柳颖被她的眼神和话吓了一跳，短暂的惊愕过后，就是不屑，“你在我面前忠心护主给谁看？我还以为你暗恋你们总裁呢，该不会是把章明曦当成情敌了吧？没想到，你这种大人物还有假想敌的嗜好，就她，嘁，别说嫁入豪门，生在豪门都守不住，嫁过去干什么？败家吗？”

齐悦被戳中心事似的躲闪了几秒，随后漫不经心，“别说是我，整个云城有那个女人挡得住总裁的魅力吗？”

“说的也是，刚才在办公室，我都差点不会说话了，这个陈总……真是比照片上还英俊，白瞎了这么个男人，居然把章明曦留在身边两年，是个女人都比她强……”

被损的一无是处章明曦没再听下去，从另外一条路回办公室，也许是倒霉体质附身，刚进办公室就撞上一堵人墙。

可是，这是她的办公室啊，她还没回来，哪来的人墙？

“陈，陈总？”

“怎么才回办公室？不是早就放你们走了吗？”陈易凛让她们走了之后，跟乔阳交代几句就出去了，直奔章明曦办公室。

“去听了一会墙角。”章明曦的思维正处于真空状态，说了什么都是无意识的，只是看到陈易凛的时候，偶尔会想起要不要跟他说声感谢，或者把刚才在墙角听到的都告诉陈易凛。

“墙角？谁的墙角？”

“啊？什么？”章明曦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改口道，“我刚才是说，绿植怎么放在墙角。”

“不放在墙角放在哪？它怎么你了？”

“……”它能怎么我？“碍我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