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楚寒州等着叶隐收拾完，一起去敬事堂。

元月正忙，许多公子小姐的随从都聚在敬事堂，等着领过年礼。

叶隐让楚寒州在大堂外等会儿，自己先进去。沿途碰见几个熟悉的道了几句吉祥话。

有相熟的随从金梧凑过来，向叶隐打听楚寒州：“这就是少主新收的护卫？长的是一表人才，不知道能为怎样？”

“你去试试？”叶隐瞥他一眼。

“怎么敢，听说少主可是宝贝的紧呢。”金梧忙摇头。

“他生的好自然让人想多看几眼。”叶隐闻言，漫不经心地道：“你见过哪家主子把奴才当宝贝看的，缺心眼呢吧。”

这话绝对不是造谣，颜翎是真缺心眼。

“是吗？”金梧不太相信。颜翎那般风采的人会为一张皮相着迷？

“你没见龙槐渡上这家伙靠一张脸就让几位主子看上。”叶隐压低声音道：“咱们几个可没这般‘福气’。”

然后楚寒州还是远远的看过来，目光渗着寒意。

叶隐悄悄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呵……也是。”金梧笑的宽厚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想法。

叶隐偷偷向楚寒州眨眼：看，小爷可不是在说你坏话，是在帮你。

又应付完几个打探消息的，叶隐才到王管事这。老头坐在红木案后，面前排了老长的队伍。叶隐瞅瞅，蹦到前面打招呼。

“王叔，新年大吉啊！”叶隐人精嘴甜，和这些人处都不错：“还有这么多人啊。”

王管事见是他，笑回：“同喜啊。过年事多，慢慢来，你先等会儿。”

“王叔，你破个例，让我先弄呗！少主事务繁忙，没时间等啊！”叶隐压低声音道：“要不你先送过年礼送到我们小院去。”

“不行。”王管事严厉拒绝：“这年礼的物件要一份份配备，按着时辰来，不然家主该罚了。”

叶隐想了想，示意王管事看后方不远处的楚寒州：“王叔你看那是我们少主新收的护卫，连个武器都没有。那你能不能让我带他先进去挑把兵器？”

“这……”王管家瞅了一眼，远远瞧着个瘦高身影，浓墨般的眉眼扫过来也是刺到人心里去，冷的吓人。

“等会少主还要用人呢！要不也不会一大早让我带过来。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王管家听说少主难得选了个护卫，十分看重，不敢得罪颜翎，只好点头应允。

“那你们去吧！快点！”

“那是。”叶隐回头对楚寒州得意的笑：搞定！

一觉江南是武林豪门，兵器库收藏丰富。叶隐瞅瞅这个，瞧瞧那个，跟挑大白菜似的。

楚寒州没什么惯用兵器，一路走马观花，不怎么上心。

叶隐摇摇头，搬了一堆兵器过来，摊在楚寒州面前：“来！挑吧！凭小爷的眼力，不会差的。”

楚寒州扫了一眼，挑了最边上一把通体漆黑如墨的长剑。剑身不知是何种材质，像是墨玉一般剔透。

“为什么选这把？”叶隐问。

“它和我有什么关系？”楚寒州答非所问。

“嗯？”

“你挑选的时候路过它三次，每一次都会瞟一眼。第三次才拿起来，而且还特地看我一眼。”

“你都知道啊！”叶隐自认动作不大，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说有渊源也有。咱们一觉江南的家主颜觉有个兄弟，这把剑是那人成名用的。因为他和颜觉结为兄弟，就当做心意送给了颜觉。”

“那又为何在此蒙尘？”

“那人后来出意外满门被灭，从那以后颜觉就没碰过这把剑了。其实颜觉根本不喜欢这把剑。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叶隐故意卖关子。

楚寒州低头看剑。抽出一寸，顿时，剑生流光，满室华彩。

“它叫什么名字？”

“风华。”

“……风华绝代。”也不知楚寒州是在评论武器还是它的主人

“喂！你不想知道你和它的关系吗？”叶隐看楚寒州准备离开了，忙问。

楚寒州抚过剑上花纹，隐约是个楚字。

“切，还有点小聪明。”叶隐撇嘴。楚寒州不傻，一个字就够他猜出很多事。但是一个两个这么不好骗，叶隐觉得他很没有成就感。

楚寒州低垂着眼，细看风华。突然想起颜翎来。他没看过颜翎动手，但他摸到过那人虎口的薄茧。应该也是剑道的个中翘楚。

叶隐还有事要忙，就让他先回去。也不管他认不认识路。

好在楚寒州是暗卫出身，记路不在话下。不过到了颜翎居住的小院，周围却安静的不同寻常。有些陌生气息潜伏在院子外。

不知为何，那些人都只在外围隐蔽，不进内中一步。

楚寒州不动声色走进院门，那些气息毫无动静。黑白雪地里远远见到颜翎设案于相思木下，正与人相谈。

颜翎注意到他，轻轻一笑。背对他的那人也回身望来。那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眉目平凡，一双眼却利的很。

“久仰大名，楚公子。”

楚寒州不喜欢那人的眼神和语气，像是对他了如指掌，并且看他就想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你连人都见到了，我可是亏了。”颜翎适时出声，打断那人目光。

“意外之喜，谁能预料到呢？”那人笑笑。

“行了。明人不说暗话，若风雨声一月之内能将一觉江南在南郡的势力减除，欠我的人情便一笔勾销。”

那人丝毫不惊讶，甚至还略带一丝笑意的问：“只要如此？”

“这到底不是什么好事，颜翎不贪心。”颜翎重新倒了杯茶给他，这是送客的意思。

“小事一桩，还请颜公子静候佳音。”

那人起身，路过楚寒州身旁，仍是语带笑意：“楚公子若是有心，日后也可照顾小人生意。”

楚寒州面无表情，恍若未闻。

“不喜欢他？”颜翎问。

楚寒州不置可否。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觉得那种态度惹人讨厌。

“风雨声的人以贩卖情报为生，都是那个性子。你若不喜欢，日后不亲自见了便是。”

楚寒州摇头。

“不用。”他知道颜翎有事要做，不用顾忌他什么。

颜翎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忍不住放柔声音：“我怎么舍得？”

“寒州，在我心里，没有事情比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