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令冰清玉洁四人划船前去救慕辞，慕云斋也刚好往回赶，他眼皮跳的厉害，但他知道如今已是坏的情况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乐笙然一听到韩紫衣的声音，就心知不妙，慕辞转身看向自己的母亲，她在岸上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在慕辞转身之际，乐笙然右手还在与眼前水贼过招，左手便已经快速画阵了，阵成的瞬间扩散，水贼们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就尸体四散分裂。

面朝慕辞而看的韩紫衣看到了这一幕，惊恐的惨叫一声，就猛然往后倒下。

乐笙然知道她看到了自己方才杀人的手法，所以这才是她一开始没有用阵杀这些水贼的用意，普通人看到都会受不了。

用阵解决快速但是残忍，尸骨无存，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就连划船过来的冰清玉洁看到这一幕，也忍受不了的弯腰呕吐起来。

慕辞嗅到空中那掺杂着血腥味以外的气味缓缓转身，那血雾之间走出来的乐笙然，身上虽也染了大半血污，但衣裳完好无损，她并没有受伤，他微微松了口气。

她扯出手帕擦了脸上的血，随手塞进袖里，缓步踩着湖面上的圈阵朝他们走过来，此时暖阳东升在她身后，她染了血的发丝因风而起，血滴飞落，逆光而立的面容似幻似真，手握清月剑，整个人虽然染血，看起来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可怕。

反而美轮美奂，极不真实，却让人觉得心尖都在颤栗，慕辞有瞬间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美到直接让他忘乎所以。

即使此刻情形不允许他这么想，他依然毫不设防的狠狠心动了，还是在她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产生的剧烈心动。

“夫人。”慕云斋惊呼道。

慕辞被这声夫人拉回思绪转身，从圈阵之下逃脱的水贼们趁着他们注意乐笙然那边时，爬上了岸，并且挟持了韩紫衣。

而他们自己的护卫被甩在湖中，尚未游上岸。

韩紫衣因为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现在都没回过神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直到那冰冷腥臭的刀贴近她脖颈的肌肤时，她才感到害怕。

乐笙然撤了湖面的圈阵，慕云斋划桨就要过去，水贼大喊道：“不许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慕辞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冷静，背在身后的右手却紧握成拳。

水贼冷笑道：“慕辞公子，我们水贼与你经商是一样的，都是逐利而行，我们求财都是靠着过命的本事，你得财太轻易了。”

慕云斋怒目圆睁道：“胡说，公子的辛苦你们眼瞎看不见，就知道眼红，公子是儒商仁商，他以诚待人，乐善好施，与你们这些杀人夺财的水贼完全不一样。”

慕辞按着慕云斋道肩膀，轻声道：“云斋，不要激怒他。”

水贼抓着韩紫衣的肩膀往后猛力一拽，“狗屁，慕辞公子，想要你娘的命，就拿你的命来换，你是商人，即使夺你钱财，你还年轻，东山再起并不困难，我要你死，我要慕家的财富彻底的属于我。”

乐笙然瞬间明白了，怪不得会是这么个局面，水贼们为人指使而来，韩紫衣因为厌恶自己尾随而来，如果没有对她不满，今日她便不会来此。

兜兜转转跟她都有关联，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杂关系，她现在也不想再去细想。

既然乱，那就斩断吧！

慕云斋忽然挡在慕辞身前，梗着脖子义正言辞的道：“说你眼瞎你还不承认，其实我才是慕家公子慕辞。”

慕辞知道他的想法，拽住他的手臂就要往后拉拽，但这一次没有拽动，慕辞声色俱厉道：“云斋……。”

慕云斋低声道：“公子，慕家收养我这么多年，从未亏待过我，公子您更是待我如兄如弟，我愿意的，救夫人回来，您也安好。”

水贼经他这么一说，有短暂的迟疑，他们方才并未在上面交手，因此有些事没有看到，而慕云斋衣裳虽不如慕辞的华贵，但也是上好的衣料，手用力握紧韩紫衣的肩膀，让她疼得面容苍白起来。

水贼贴近她的耳边，冷冷问她，“你说，谁是你的儿子？”

韩紫衣的目光在慕辞跟慕云斋脸上划过，不舍跟纠结的情绪翻腾，理智跟道德来回拉扯。

慕辞扬声道：“母亲，人不可无德，不要牺牲云斋。”

慕云斋用更大的声音盖下去道：“母亲，他与我亲如兄弟，您知道的，我愿意换您的命，我今日死了，您以后就当云斋是您的孩子。”

韩紫衣艰难的抬起手，缓缓指向慕辞，低头道：“是他。”

慕云斋目眦欲裂，她指的是慕辞，慕辞却释然一笑。

乐笙然方才过来后就站到了他们身后，直到看到此刻韩紫衣的选择，她的眼底才浮现一丝浓浓冷意，她与他们的看法不一样，她看似选择了真正的儿子，其实站在水贼他们此刻的角度来看，作为一个母亲，是不会愿意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死的，所以会理所应当的认为，被护下来的慕云斋才是真正的慕辞。

果然水贼们仰头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慕辞见他们大笑也就明白了，也明白为何韩紫衣方才指他时为何会心虚的抬不起头。

原来她竟然以这种方式选择了让他活下，而不知情的慕云斋还以为韩紫衣是想让他活着。

寒意爬满心头，失望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乐笙然低声对二人道：“没事的，都不会死。”

乐笙然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冰清玉洁四人，又提醒道：“我杀人的时候，画面不太好看，所以你们最好闭上眼睛别看 。”

她右手轻轻画阵，慕辞的身躯完全掩盖住了她的动作，慕云斋现在非但不怕，甚至还有丝丝想观礼的兴奋感，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水贼笑道：“慕辞公子，自刎吧！你自刎我就放了你的母亲。”

乐笙然足尖一点，自两人身后飞上半空，指尖一道圈阵飞驰而去，转瞬之间就扑向那水贼面门，鲜血混着脑浆淋了韩紫衣一身，她反应过来，恶心的蹲下身子剧烈的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