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永不敢打扰顾全回想昨天的路程，就悄悄地走开，把两个人的湿衣服用力拧下水去。

“季大哥！我这脑袋都要冒烟了，还是想不清楚昨天的路啊！我就觉得昨天咱们一直是直行的，没有什么大拐弯！”

“如果一路都是直行，那么西面这条路走过来应该需要拐的弯不大，给你的感觉可能就是直路的感觉了。”

“对！应该是走西面这条路！”

“行！就听你的，看看我们运气如何！”

季永两人决定出发后，顾全就把雨伞收了起来，再把拧过的衣服扎在伞上，这样三轮车开起来时能把衣服给吹干。

季永又拿了一件干衣服穿上，总不能这么大个人，光着膀子行路吧！顾全无所谓，反正他还是个少年！

季永把三轮车开上了西面的一条大路，虽然下过雨，但是路面倒没有多少泥泞，这也说明这条路，是人车流量很大的主干道。季永心想这个路可能走对了！

果然是歇晌的雨，这雨停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忽然又下了起来！

顾全赶紧收下衣服，把伞撑开。笑着说道:“季大哥！你又要淋湿一身衣服了！”

“再湿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干衣服了，不知道你盈盈姐给我带了几件衣服！”

“季大哥，你要是没干衣服了，你就跟我一样光着膀子呗！反正这路上也没人！”

“那多不好，宁愿穿湿衣服，也要遇到人家才好！”

季永话刚说完，顾全就惊叫道:“季大哥快看，前面有人家！”

季永闻声，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往前望去，果然看见一排屋子！

“太好了，到前面人家躲躲雨去！”

季永低着头，眯着眼，开着三轮车终于到了那排屋子前面！

这一排只有三个院子，第一个院子里有房屋是倒塌的，显然是没有人居住了。

季永顾全失望地又去中间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虽然房屋都完好，但是院子里杂草都有半人多高了！肯定也没有人居住了！

两人只得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最后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没有杂草，而且有小狗在雨里跑来跑去的，季永心中大喜！

但是又看见这家坐北朝南的主屋已经倒塌了，只有一个东侧屋完好。

季永心中又多了几分忐忑，便让顾全喊一下有没有主人在家！

顾全的小孩嗓子，音调极高，穿透力很强。喊完一遍，院子里的小狗就跑到了院门后，汪汪地叫了起来。

季永示意顾全继续喊，于是顾全又喊了两嗓子。

喊完就看到小狗一扭头跑向东侧屋了，刚跑到东侧屋门口，就迎到了屋里出来的人！

季永看那人是个六十岁多岁的老婆婆，头发斑白，身体瘦弱。一边扶着门框，一边向院外张望。

季永向她喊道:“老太太，我们在路上遭雨了，想到您家里躲躲雨行吗？”

老太太望了望季永他们的身后，然后用手指了指院门，再用手指了指屋里。

季永明白这是让他们自己开院门进屋去，老太太这些动作，季永在农村走访老人时经常看到，很多老人耳朵不好了，也不愿意多说话，往往就用手势来表达意思！

季永把三轮车开到院门口，发现院门早已破旧成栅栏了。顾全跳下车，把栅栏门后的一根木栓拿了下来，然后再用手轻轻地把木门推开，让季永把三轮车开了进去！

老太太见季永他们进了院子，便招手示意两人赶紧进屋里。

顾全把三轮车上的包袱都抱在了怀里，低着头，哈着腰跑了进去！

季永本想撑着大伞进屋的，又一想还是把雨伞留在车上保护三轮车吧！于是也哈着腰跑进了屋子。

一进屋里，季永眼前一黑，适应了好久才看清屋子里的情形。

这个屋子里只有门没有窗户，一张破床有两个床腿都是用砖头垫的，其他没有任何家具了。只有一些大石板和两个水缸。

季永见此，十分震惊！虽然他在农村跑遍了各种困难老人的家，但是像这样的赤贫之家，在他那个年代是没有见过的！

“老太太，您就一个人住吗？”季永习惯性地弯着腰和老人说话。

“啊！是啊！就我一个人了！”

“你家里其他人呢？”

“都被打仗的给抓走了！儿子儿媳妇，小孙子都被抓走了！”

老太太又想起了伤心事，开始念叨了起来！

这时小狗在她的脚上蹭来蹭去的，她望着小狗又说道:“那群人见人就抓，见东西都抢，连家里的狗都抓去吃了。当时嫌小狗崽子肉少，摔了一下就走了，这个小狗命大没摔死，如今就她陪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