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女孩子特有的矜持还是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走出了食堂，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她和学校另外一个女老师住在一个房间，那个女老师今天晚上到县城去约会了。

她趁着天黑之前洗漱好，因为院子里没有路灯，夜晚还是很黑的。

郑功成吃完晚饭后，在乡政府的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看着夕阳西落，夜幕慢慢降临，白天很热闹的乡政府，晚上安静了下来。

乡政府办公大楼里，有他一间办公室，本来石磊的意思是给他匀出来一个单间，但是郑功成没有同意，因为乡里除了党委书记和乡长是单间外，班子里其他的副职干部都是两人一间，他不想搞特殊，更不想给别人在背地里议论他的机会。

不是领导班子的干部职工都是三四个人一间办公室，人数最多的是党政办，五个人一间大办公室，里面还放着一台电脑和打印机、复印机，够拥挤的。

这个年代，电脑还没有完全普及，做不到所有人员人手一台电脑，整个城河乡一共只有五台电脑，党委书记一台，乡长一台，党政办一台，乡里其他部门共用另外两台电脑。

石磊把郑功成安排和宣传统战委员陈雨晴在一个房间，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陈雨晴的办公室里本来就摆放着两套办公桌椅，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另一个是领导班子里其他副职干部都抽烟，有的还是老烟枪，郑功成不抽烟，如果把他和他们放在一间办公室，怕他会感觉不舒服。

郑功成拿着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房间里的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不知道是党政办收拾的，还是陈雨晴收拾的，反正看着很舒服，空气里还有淡淡的香味。

他的办公桌上没有电脑，只有简单的办公用品，和他在省委组织部的条件比起来差远了，但是他没有任何的不适应，这个时候的基层条件都差不多，别人能吃得了的苦，他也能吃，甚至要比其他人更能吃苦。

在办公室坐了几分钟后，他准备回宿舍了，虽然时间还早，在城里的时候，夜生活还没有开始，但是在农村就是这样，没有应酬、没有娱乐活动，晚上七八点睡觉是常态。

走到生活区后，看着两排房子里只有一个房间里亮着灯，郑功成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们都出去吃饭了，还没有回来呢。

他下午在集镇上，看到有几家饭店，生意还可以。

回到宿舍，郑功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傅初雪打来的。

“功成，在忙什么呢？”

“刚回到宿舍，正准备洗漱，你呢？”

“今天是你到乡里报到的第一天，我还以为他们要请你喝酒呢！”

“没有，书记和乡长明天上午在县里有会，他们今晚都回县城了！”

“那好吧！你宿舍的条件怎么样？适应吗？”

“挺好的，和城里的房子差不多，家居配备挺全的，我能适应，放心吧！”

“嗯，那就好！那你先洗漱吧，我看会儿书。”

郑功成在院子里刷完牙后，用脸盆打了半盆凉水回到房间，从暖水壶倒出半壶热水到盆里搅匀，温度适中后，开始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身体。

乡下的条件有限，只能这样解决洗澡的问题，等到周末的时候，再到集镇上的澡堂里洗个澡吧。

整个城河乡只有那一个澡堂，还只是在白天开放，一到周末，洗澡的人都会排起长队。

洗漱好了之后，郑功成躺到床上，回想下午和村里老太太聊天时候的场景，查找自己的不足，准备明天正式到村里报到，从调查摸底开始。

乡下的夜晚静悄悄，时不时传来犬吠和虫鸣，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仿佛从未远离，好怀念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到处充满着烟火气息。

放下手机，关掉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刚到一个陌生地方的原因吧，郑功成开始数羊，从一只数到一百只，无数次循环反复，明知没有作用，但是他还是想这样做，就是想重温之前的一些往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功成渐渐有了困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刚开始他以为是梦境，但是随着尖叫声变成哭声，而且哭得越来越响，他感觉有点不对劲，挣扎着坐了起来，揉一揉眼睛，再仔细一听，哭声离自己很近，确认不是梦境。

他穿好衣服下了床，打开房门，哭声是从公共厕所的方向传来的，又是一个女孩子的哭声，他在犹豫要不要过去，他也担心被别人看到了说闲话或者编排造谣。

但是那个哭声一直没有停下来，男子汉的正义感和责任感驱使着郑功成拿起手电筒，向着公共厕所的方向走去，到了女厕所的门口时，他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道：“你好，你怎么了？”

听到有人说话声，厕所里的女子哭声小了一点，断断续续的回应道：“我，我，我，我害怕，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条蛇！”

“没事了，我没有看到蛇啊，可能是你眼花了！我在外面帮你守着，你出来吧！”

厕所里的女子试着站了起来，但是很费劲，腿麻了，动不了了，一用劲就疼的厉害。

“同志，你好，我腿麻了，站不起来，你能帮我一下吗？我马上就要倒下去了！”

郑功成想着，这是蹲坑，要是倒下去那还了得，但是这是女厕所，这么晚了闯进女厕所不合适，更何况又是孤男寡女的，他在犹豫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厕所里又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同志，快来帮帮我啊，我快不行了！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好吧！那你把衣服穿好，我再进去！”

“穿好了，进来吧！”

郑功成走了进去，只见她半蹲着，用手撑着墙壁，头上大汗淋漓，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等到走近了，发现竟然是晚上在食堂吃饭的那个女孩子，她穿着粉色的睡衣，披着一家薄外套。

女子抬起头，发现是在食堂遇到的那个男孩子时，脸红了起来。

郑功成扶着她站了起来，让她试着走一走，可是她根本迈不了步子。

尝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可能是拗筋了。

“同志，我好像走不了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背到房间呢？谢谢你！”

没有办法，郑功成只好蹲下身子，背起她走出了厕所。

虽然明显感觉到有两团柔软压在肩头，但是他没有任何遐想，把她放到她的床上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谢谢你！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把抽屉里的红花油拿给我一下。谢谢！”

郑功成从抽屉里找到红花油递给她后，就准备转身离开了，后面传来了女子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个静得落针可闻的夜里，还是能听得到的。

“我叫韩云，是城河中学的老师！请问你是省里下派来的干部吗？”

“嗯，我叫郑功成！我帮你把门带上，你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