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七睫毛颤颤不说话，委屈地揪着裙摆，也不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少女站得腿僵直发疼。

门内，伯爵同样站在那，高大的身躯隐藏在黑暗里，垂头看着门板描绘少女轮廓，心酸酸软软，又跳得极快。

今日，他因着解决那些人时出了意外，直接在那群人面前变成了怪物，可能也是因为意外，他保留了身为伯爵的清醒，也因此更加痛苦。

他没办法忘记那些人放大的瞳孔，眼里的惊恐惧怕和嘴里叫喊的怪物。

也没法忘记铜镜里映出的丑陋嘴脸和狰狞身躯。

他是怪物。

……但他同样也是喜欢少女的男人。

所以，他没敢回别墅，只是怕让少女看见。

在她眼里，怪物只当个怪物就好。

他不愿让她知道怪物皮囊下的是他。

男人攥紧拳头，锋利的指甲戳入掌心，滴滴答答，散出淡淡的血腥味。

他语气却毫无异样，像是认输了般，温声道：“你先回去，过会得吃晚餐了，我答应你，明天就让你见。”

为什么要等明天？

温七直觉不对，摇摇脑袋，软着发哑的声音：“不要，现在就要看。”

话语娇蛮得很。

她完全没意识到这并非主仆的相处方式，只遵守内心的想法。

伯爵沉默，手心又用力几分才忍住没拉开房门。

“你这样，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他蹙着眉又问出这句。

倒不是求什么答案，而是想让她被问住，快点离开，跟之前那样。

“……”

温七慌乱地抿紧唇，心悸着沉默了好一会，又想到什么，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

伯爵瞳孔紧缩，瞬间被怒火冲昏头。

他费尽心思不想让她看到他这幅形象，怕她会讨厌他，怕她会害怕他，怕她知道他是个白天伯爵晚上怪物的怪物。

而她却已经准备着离开了？！

回家？跟谁，那个男的吗？那个能亲她身体的男人吗？

男人越想怒火越高涨，血液几乎沸腾。

他猛地拉开房门，抬手将呆愣愣的少女拉入黑暗。

“砰”

门合上，伯爵背压在门上，俯身咬牙看着少女，身体都在发颤，却瞳孔紧缩着面容恶狠狠：“看到了？满意了？”

温七已经懵了，眸子迷茫又努力睁大，紧盯着那缩成一条线的幽绿色瞳孔。

她脑中不断回忆着刚看到的。

高大的身躯，冰冷锋利而又细密的鳞片，收敛地抓向她的尖锐利爪……

他是……伯爵？

温七只觉得脑子都晕乎乎放起了烟火，被这个认知炸懵了。

伯爵话落下后的一分一秒，对他都是种煎熬。

少女没出声，只仰着头呆呆地看他，像是被吓懵了。

他内心怒火被浇得湿漉漉，浑身冰凉。

他后悔了，不该这么冲动。

悲哀和难过同时溢满心脏，身体不停发颤，他这会才发现，原来在少女面前，他脆弱得可怜。

只要她一个异样的表情，他就会难过得无以复加。

他应该忍忍的。

“抱歉。”

伯爵低声道，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道歉，他转身拉开房门，不去看她，快速地推着将她送了出去合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