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数次下来，那人发现神血的质量变差了。

“都清醒了怎么还会神力这么薄弱，都快赶不上之前的了，如今我北宸家的人口越来越多，一碗血看来是不够用了，得再多取一碗。”

那人说着，便又多拿出一个碗，对着月神刚愈合的手腕就划了起来。

月神连忙躲开，她如今还怀着孩子，如此持续消耗下去，这孩子又焉还能有出世之日？

“你够了！如此亵渎神灵，你们就当真不怕遭天谴吗？”

“呵，天谴？我只知道，你们神灵与天同寿，神力无边，生来便呼风唤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我们人呢？我们只能活短短的几十年，还要受生老病死之苦，凭什么造物主要这么不公平？现在，我们要凭着自己的方式追求长生，又有什么不对？说天谴，那天又究竟在哪里呢？”

那人神色癫狂，说着便又来割月神的手腕，月神神力尽失形同凡人，根本难以反抗，不过转瞬，便又被那人捉住继续放血。

听着月神的惨叫，云天按住一直试图攻击那人的月倾城：“没用的，别试了，这都是过去，如果你受不了，我可以先将你送出去！”

“不！”月倾城安静下来，“我要看下去，看究竟都有谁，更要看那北宸无忧究竟都做过些什么？！”

……

时间过得很快，几千年间，月神的腹部开始微微隆起，但每次那人来临前夕，她都会用术法将之掩盖过去。

如今，随着她用全部神力供养腹中子嗣，神血所含的力量越发稀薄，那人来得更加频繁了。

这日，那人又步伐匆匆地走过来，月神连忙用法术掩盖住自己的腹部。

“怎么回事？神血的质量怎么会越来越差？我们家都又死两个人了！”

看着那人暴躁的表情，月神却是笑了：“凡人寿数不过短短几十年，这是天意，你们修仙让自己多活几千年却仍不知足，还妄想与天地同寿，这怎么可能？”

那人却神色癫狂：“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我们北宸家的人已经活了近两万年，既然你的血没用了，那就用肉来替吧！”

“你要干什么？”月神神色大变。

那人却掏出一把刀来，一步步靠近。

月神连连后退：“你不可以这样做，你不是还想多活些年的吗？用我的血你们还可以一直续命，可若是割我的肉，一旦到了无肉可割的时候，你们就必死无疑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人暴躁道：“现在家族里的人都逼着我，我劝你还是好生听话吧，否则，让那一群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的家伙来，你可就得吃不少苦头了！”

月神听出此时家族主事的是他，不由对这人之前的说法起了疑心。

“为什么他们要逼着你？无忧呢？还有他的父母呢？你们把他们都怎么了？”

那人嗤笑：“不都说了吗，最开始让取你血的就是北宸无忧那小子的父母，至于北宸无忧，你不是跟他有本命契约吗？难道感知不到他的状态？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主了，既然你这么关心他，那我就告诉你，你如果听话呢，那小子就能好过，可如果你不听话，呵呵……”

那人说着便用刀子拍了拍月神的脸。

许是因为北宸无忧，这次月神没再反抗。

“啊啊啊——”

锋利的刀子划破血肉，伴随着连声的惨叫，一块肉便被活生生地从月神身上剜了下来，那人还毫不浪费地拿碗对着月神的伤口。

“别乱动，这些血也是能让你少割些肉的。”一边又对外面看守的弟子道：“好好看着别让她乱动，也不许偷喝，知道吗？”

“知道知道。”外头的弟子往里看了看，语气有些猥琐：“族长，弟子都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了，这月神这么漂亮，您看我能不能……”

“快歇了你的色胆吧！北宸无忧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要真动了他的女人，他可不一定还会像现在这么安分，谁知道那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那人留下这句话后便走远了。

月神落下泪来，嘴角却是再度绽出笑容。

“无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会真的是你的……”

月神说着便昏迷了过去。

月倾城脸上也不知是笑是哭，突然蹲下去挡住了自己的脸。

云天看了一眼，这次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自己平复情绪。

暗地不知年月，也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月神的腹部已高高隆起。

这期间，那人依旧时常会过来，只如今，曾经的取血变成了割肉，且次数与分量变得越来越多……

月神虽是神灵，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可也禁不住如此索求无度，更何况她还将所剩无几的全部神力都用来供养腹中子嗣。

如今的月神，已经半点看不出曾经的美丽无双，反而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就连是取血，也几乎都滴不出血来了。

可她却依旧还活着，暗无天日地活着。

“小月，你回来了！”

突然，一直安静的月神开口。

雪落朝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见着。

月神却神态柔和地摸自己肚子：“又出去玩了吗？都怪娘怀你怀得太久，让你近两万年都没办法出世……怎么了？怎么这么委屈，是受什么欺负了吗？放心，小月一点儿也不丑，娘当年长得那么好看，你出世后相貌也定不会差的……”

雪落突然震惊地看向一旁的月倾城。

云天也是看了过去：“你那时候就有意识。”

肯定的语气。

月倾城点头道：“是，我那时候出去过，但我却什么都不懂，我醒来的次数有限，我知道我娘被关着，知道有人在折磨她，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更甚至，他初觉醒时还天真地跑去找那些害过他母亲的人玩耍，他因容貌诡异丑陋被那些孩子丢石子，辱骂……他还为此跑回来跟母亲求安慰……可他那时候明明就走远过的，若是他将仙人找来，将那时的情形说出去，说不定就能，可他却什么都不懂……而再后来他懂的时候，也无力再做任何事了……

月倾城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云天走过去，将手放在他头上，无声安慰。

……

这样的日子又是许久，就在月神越来越瘦，腹部越隆越高时，一日，月神突然感受到契约传来的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