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一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秦云依恍惚记起前世，赵小棠说起的红楼梦，记得其中有个情节，就是说到妃子省亲。

“如今看来，好像是锦上添花，谁知道，会不会是镜中月，水中花，风一吹就散了？”

蒋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明了，道：“我倒没有想过这一层。”

秦云依倚在丈夫的怀里，“你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去想。对了，你兴冲冲来找我，就为了这两件事？”

蒋宁闻言，脸色一下子变黑了，他冷着声音道：“在你身边服侍的丫鬟，是不是有个叫红袖的？”

秦云依的心猛地一紧，道：“怎么了？”

“这个贱婢，曾经躲在暗处偷看我们两个人私会，如今，居然跑到我跟前告你的黑状，说你背着我偷人。”

蒋宁的脸都气红了，红袖在暗处偷窥已经让蒋宁心生几分不悦了。结果，红袖还想着背主告黑状，这才让蒋宁动了大怒，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等背主小人。

秦云依真想哈哈大笑，红袖聪明一世，却栽在自己的小聪明上，这人，果然不能聪明过了头。

“这个丫鬟，一向有自己的心思，却不曾想，居然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蒋宁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这还不是你纵容出来的。”

似乎对妻子也有一些不满。其实，蒋宁见妻子对身边的丫鬟都不错，早就有点吃醋。今日不过是借机发作罢了。

秦云依急忙哄着丈夫道：“相公，这话就冤枉了我。我对身边的丫鬟一贯一视同仁，该罚的罚，该赏的赏，从不曾徇私，更不可能纵容她们作出这等龌龊的事情。”

“按我说，红袖这丫鬟，心思大，我之前就敲打了几次。可惜，她都听不进去，我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整日价的喊打喊杀吧？”

“再退一步说，那红袖背着我告黑状，趁机抹黑我，说到底，吃亏的人还是我，我总不会纵容自个儿的丫鬟到处中伤自己吧？”

见蒋宁的脸色还没有好转，秦云依耐着性子撒娇道：“我的好相公，那个红袖恶语中伤我，还不是想在你跟前邀功？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魅力太大了，让那个丫鬟起了心思。说来说去，吃亏的那个，都是我。”

“谁吃亏，也轮不到你吃亏。”

蒋宁似乎很满意妻子的态度，亲了她的额头一口，“你这个魔星，分明是来克我的。若不是我发现得早，兴许今日红袖就得计了。”

“什么意思？”

秦云依睁着一双圆眸，明知故问道。她当然不傻，从一开始，她就在猜测红袖告黑状的目的，猜来猜去，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蒋宁不回答，只是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

秦云依的心往下沉，“那个贱婢想勾引你吗？”

“你说呢？”蒋宁反问，此刻，他反倒没有之前的气恼，饶有兴致看着妻子吃醋的模样。

秦云依的脸色迅速黑了下来，告黑状的事情，秦云依一早就料到了，却不曾想，红袖比她想象中还要无耻几分，居然想一步到位。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红袖的时候，而是眼前的男人。

“相公，那你有没有吃亏？”说着，秦云依先翻起蒋宁身上的鹤氅，似乎寻找丈夫有没有吃亏的证据。

蒋宁哭笑不得，拉下妻子不安分的手，道：“你相公是什么人，能吃亏吗？这种亏，能随便乱吃吗？”

秦云依故作夸张拍了拍胸口道：“没有吃亏就好，我就怕你吃亏了。”

蒋宁一扫心底的阴霾，抱住妻子又吧嗒亲了几口道：“我为你守身如玉，你有什么奖赏？”

说到奖赏，秦云依的脸一下子变红了。

她记得，蒋宁私底下还藏着一个白玉娃娃，夜里，总是要求她按着那白玉娃娃的姿势做，她总是推三阻四。

眼下，好像不能继续推脱下去了。于是，她含羞带怯道：“今晚都听你的。”

蒋宁听到满意的答复，就将妻子搂在怀里，小声道：“睡吧，等到府里的时候，我再叫醒你。”

秦云依本来还想继续问红袖的事情，可一对上丈夫那双如墨玉般好看的眼眸，她就说不出任何煞风景的话，只能呆呆回了一句好。

回到府里，蒋宁去了书房处理公务，秦云依先回屋梳洗一番，正想找个丫鬟问红袖的情形，就听到有个丫鬟在门帘外通报：“夫人，太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

秦云依知道苏太夫人必定有要事找自己，就让来人进来了。

那个嬷嬷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穿着一件沉香色素面缎对襟褙子，梳着圆髻，插着几支银镀金花簪，见到秦云依，态度极为谦恭道：“太夫人打发奴婢过来说一声，就让红袖姑娘在太夫人的院子做洒扫吧。”

秦云依挑挑眉，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个嬷嬷也是有眼色的人，急忙道：“太夫人说，夫人身怀六甲，府里不宜大开杀戒，也不可随意驱逐下人。留在太夫人院子里，做个洒扫，正好做个惩戒。”

秦云依明白了，估计蒋宁想打杀红袖，被太夫人拦下来。

其实，太夫人的心思，秦云依也明白，红袖是秦云依贴身的丫鬟，知道秦云依不少事情，这样的丫鬟，一旦落到有心人的手里，日后后患无穷。

像红袖这样的丫鬟，一旦遭受到驱逐，不是悄悄处死，也得找个见不得人的地方，慢慢磨蹉致死，绝不能留下活口。

秦云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道：“太夫人的一番心意，我岂有不知的道理？不过，这个丫鬟不是安分的主，放在太夫人身边，我也不放心。如今，我手边正有一桩差事要她去做，就让她回来做那件差事就好了。”

嬷嬷面露难色道：“只怕红袖姑娘做不了什么差事了。”

“怎么回事？”秦云依微微诧异，好端端的，怎么做不了差事？

“夫人，侯爷给她灌了药。”嬷嬷对着秦云依实话实说，“如今她说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