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闻言，暗恼，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乌鸦披上凤凰衣罢了，还真的将自己当凤凰。

于是，她讥讽道：“不敢，小姐是什么身份，奴婢是什么身份，怎敢劳驾你动手了？”

黄莺气的脸都红了起来，这个贱婢，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扇自己的脸面，正要出声怒斥，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秦云依的声音。

“黄莺，是你吗？快进来。”

黄莺听到秦云依在叫她，也没有心思和红袖继续纠缠下去。

不过，她也没有打算轻易放过红袖，沉着脸，她冷声吩咐道：“去针线房里领针线去，你若是还在这边晃来晃去的，休怪我罚你去做洒扫。”

红袖对黄莺再多不满，也不敢当面顶撞，何况，屋子里还有夫人在。

红袖知道，夫人一向是偏疼黄莺的。跺了跺脚，红袖不甘不愿走掉了。

黄莺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然后又对围观的小丫鬟怒斥道：“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还不去做事？一个两个的，都是木头疙瘩。”

那些丫鬟被黄莺一骂，立即作鸟兽散。原本热闹的院子，瞬间就变得静悄悄的。

黄莺打了一个眼色给自己的丫鬟，那两个丫鬟也机灵，分别守在屋子的两边，预防着有人偷偷接近，偷听了小姐和夫人的说话。

黄莺也不敢耽搁太久，快步走了进去。

到了内室，黄莺就见到秦云依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把象牙梳子梳着一头青丝。

黄莺上前，接过象牙梳子，帮秦云依梳理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青丝，还趁机在秦云依的耳边低声道：“我亲眼看到那个贱婢巴在哥哥的身上。嫂嫂，你不能再留她下来了。”

秦云依打开胭脂盒，用玉指勾了一坨出来，然后用手心慢慢晕开，再小心翼翼擦在脸上，“我知道，那个丫鬟心大着，不过，你觉得你哥哥会看上她这样的吗？”

黄莺听了，立刻明白了秦云依的意思。“可她......”

“她能做什么事情？”秦云依不屑道，“她再怎么蹦跶，不过徒惹人笑话罢了。我就是要她继续蹦跶，让底下的小丫鬟们睁大眼睛看着。”

黄莺沉默，她有点明白秦云依的意思，与其说是对红袖宽厚，不如说，借红袖这个人敲打府里的其他丫鬟。

秦云依可以除掉一个红袖，却不能除掉全部的丫鬟，有一个红袖挡着，那些小丫鬟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秦云依将红袖处置了，那些丫鬟消停了一会儿，还会另找途径继续接近苏锦的。

“嫂嫂，做女人真辛苦。”黄莺由衷道，“下辈子，我一定做男儿。”

“你这主意不错，不过，你得把这一世过完了再说。”

秦云依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与其想着下辈子如何如何，不如好好谋划你的好前程。”

“嫂嫂——”自从和秦云依成了姑嫂，黄莺反倒和秦云依亲近了。“你就爱笑话我。”

秦云依自然晓得，黄莺亲近自己，自然是想要自己为她撑腰，做她背后的靠山。

说实话，秦云依是真心喜欢黄莺的，对黄莺这点小心思，也不在意。“我可不是笑话你，女人总是有这么一遭的。”

说着，秦云依从抽屉里拿出几盒胭脂，她笑着对黄莺道：“你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黄莺看了一眼，认出是宝脂斋的胭脂。“夫人，你不是不喜欢用这个铺子的脂粉吗？”

秦云依绽唇一笑，“这可不是为我买的，而是给蒋欣儿买的。”

黄莺皱眉，这味道，似乎也不是蒋欣儿喜欢的。

秦云依拿起帕子掩住嘴角笑道：“傻丫头，你真以为我是给妹妹用的吗？”

黄莺恍然大悟，可她又不明白了，既然是送人用的，为什么一定选这个铺子的胭脂？

秦云依见黄莺陷入沉思中，笑着道：“这满京城，也就三家胭脂铺子生意最好。可你知不知道，这三家铺子，可有什么来头？”

黄莺摇头，表示不知道。秦云依笑着道：“燕脂阁，那是几百年的老字号，宫里的贵人，都是用这个铺子的胭脂水粉。这个铺子的胭脂水粉，价格高，数量也有限，寻常的人家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我是沾了侯府的光，才能在燕脂阁占了一席之地。”

黄莺也清楚，秦云依用的胭脂水粉，不是自己捣鼓的，就是燕脂阁出产的。“那另外两家？”

“飞霞楼也算是有名头的胭脂铺子，可惜，制作出来的胭脂，总是逊了那么一点。”

秦云依明眸微转，“飞霞楼的胭脂，只要出得起价钱，都可以买下的，寻常的官宦人家的太太都喜欢去飞霞楼买。”

黄莺的疑惑越发深了，既然飞霞楼的胭脂有钱就可以买到，为什么红袖不去飞霞楼买，偏偏去了宝脂斋？

秦云依摩挲着宝脂斋的胭脂盒子，笑得异常温柔，“宝脂斋的胭脂，和其他两家的胭脂不同，香味比较浓郁，而且持久。听人说，抹了宝脂斋的胭脂，可以为女子增添诱人的体香。”

黄莺忍不住问出疑惑：“既然这样，那宝脂斋的生意，岂不是很好？”

“生意自然好，尤其是像红袖这种的丫鬟，就恨不得把宝脂斋搬回家了。”

秦云依微微扬起嘴角的弧度，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可去宝脂斋买胭脂的女子，有几个是正经人家？不是一心想攀龙附凤的，就是想着怎么把男人的魂勾住，要不然，就是那些青楼姐儿。”

黄莺暗暗啐了一口，果然是腌臜东西，怪不得那个红袖会买，原来是一路货色。

“这宝脂斋的胭脂，也就适合红袖这样的女子，我可用不起这样的东西。”

秦云依将黄莺拉到自己的身边，笑着道：“傻丫头，你以为我跟你说了半日功夫，就是和你闲扯吗？”

说着，秦云依转了转手里的胭脂盒子，“这宝脂斋有个秘密，如今，还没有人知晓。”

“什么秘密？”黄莺睁大了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