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秦云依发现，她与蒋宁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能够感觉到他的心灵。

秦云依笑了，这一笑，就如百花绽放一样美丽绚丽。蒋宁沉浸在她的笑容，突然发现，自己这些日子的苦苦等待，就在今夜开出了一朵花。这是第一朵花，以后，他的生命里或许会有无数朵花，而这每朵花，都是因为秦云依这个女子而存在的――

天刚拂晓，秦云依就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衫出了门，钱氏送走她之后，就开始一天忙碌的生活。等钱氏见那些管事娘子都打发走了，心里不禁有了一丝疲惫，自从老爷走之后，她总是觉得这个家少了一点什么，偏偏又说不上什么。或许，是因为老爷的死，让自己的心也死了吧，钱氏在心里暗暗思忖道。

“夫人，姨娘们过来了。”碧玉欲言又止，钱氏的疲惫，她是看在眼里，也分外的心疼，偏偏几个姨娘，又不是省事的主。钱氏才刚刚歇一口气，她们就跟着上来给钱氏添堵。

钱氏扫过碧玉一眼，然后道：“让她们回去吧。”

得了这句话的碧玉，顿时欢喜起来，就掀着门帘出去。钱氏见碧玉出去了，就想在锦榻歇息，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秋姨娘的尖叫声：“打人啦，打死人――”

钱氏才刚刚合眼，就听到这样的声音出来，哪里睡得着，于是唤进一个丫鬟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个小丫鬟是第一次在钱氏跟前服侍，听到钱氏的问话，就畏畏缩缩的不敢回话，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闪躲和不安。

钱氏顿时怒上心头道：“你哑了么？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话？”

就在钱氏问那个丫鬟的时候，屋外又传来了一阵乒乓的声音，这声音又大又刺耳，就算是钱氏是个聋子，此刻也应该知道外头有动静了。

钱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嘴角划过一丝残酷的笑意。老虎不发威，她们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病猫么？

现在老爷不在了，自己还嫌弃这些姨娘碍眼，一并除掉也好，送到地府里跟老爷作伴，也省得府里头不得半刻清净。

这样的念头一闪过，钱氏就坐起身来，那个小丫鬟急忙唤了其他丫鬟进来一起服侍。

也不知道为什么，钱氏这次梳妆梳得很慢，外头不时传来了那些乒乓的声音，钱氏就当自己没有听到，对着菱花镜，跟身后的丫鬟说说笑笑。

那些丫鬟压根猜不出钱氏的心里头想法，心底越发的害怕。这样的情形下，钱氏居然还有心情说笑，稍微有脑子的人都明白，夫人这是要发威了。

等钱氏出了自己的屋子，来到花厅上，就见到秋姨娘身边的几个丫鬟正抽着碧玉的嘴巴，其他丫鬟，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

钱氏略微扫了一眼，就见到厅里有不少东西打碎了，其中有几张椅子摆的位置也是有移动过了，看来在她来之前，肯定是有一两场好戏上演了。

看见钱氏来了，秋姨娘和几个姨娘都站起身行礼。钱氏瞧了几个姨娘，居然都是一身白绫袄子加一条白绫裙，头上戴的发饰，一应是白色珠簪或者白色珠花，半点鲜艳的颜色都没有。

而反观钱氏，却是大不相同。平日里，钱氏是不会轻易穿大红大紫的，颜色相对来说，比较素淡了一点。可今日，一身大红色妆花缎对襟小袄，领口袖口都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圈鸾凤呈祥，大红色挑线裙子，遍地绣了金色牡丹花，梳着齐整的牡丹头，斜簪几支赤金镶红宝石的石榴花簪，胸前戴着赤金璎珞圈，镶嵌着大红的宝石。

这样明晃晃的颜色，彻底刺痛了几个姨娘的眼色，穷其她们一生，她们都不能穿出这样的颜色。

钱氏的眼眸冷冷扫过了碧玉，对秋姨娘道：“她犯了什么过错？”碧玉的嘴角已经流出血来，那些丫鬟下手一点也不轻。

秋姨娘素来在钱氏面前很得脸，如今，自然是头一个说话的人。“这个丫鬟，说话没大没小的，坏了规矩，妾身想着夫人身子不好，就让人教训了几下，谁知道，这个丫鬟竟如此顽固，还带着一伙小丫鬟要跟妾身理论。妾身气不过，就出手教训了她几下。”

可怜的碧玉，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呜呜地喊冤，眼里闪过一抹委屈。

钱氏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宛如葱管一样大小的手指上正戴着两枚鸽子血宝石戒指，映得人眼睛都红了。“既然是不听话，打死也就算了，何必留在这里碍眼？”

这话一出，秋姨娘愣住了，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碧玉呆住了，望向钱氏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秋姨娘身边的一个丫鬟闻言，立即颐指气使道：“还不把这个贱婢拉下去杖毙！”

钱氏瞧了那丫鬟一眼，然后对着秋姨娘道：“这就是你屋里人的规矩么？”

秋姨娘闻言，反手一巴掌打到那个丫鬟脸上，嘴巴骂道：“小贱人，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么？”

钱氏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这分明是指桑骂槐，看来，秋姨娘长能耐了，翅膀也硬了，不把自己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想着飞上枝头当起凤凰来了。就不知道，她这次能飞多高？

站在一旁的柳姨娘神色一动，看了钱氏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一步，她今日会来参合这种事情，也是逼于无奈。

老爷生死不明，作为妾室的她，是永远无法和正室连成一线的。

当然，几个妾室也不是同心同德，大家都是各有所需的，而她柳姨娘，要的就是不孤立，既不被钱氏厌恶，也不要被妾室们孤立起来，永远都是站在中间立场，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