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怨不得表姐。”赵小棠叹息道，“表伯母素来看重规矩，难道她还能为了你乱了规矩不成？再说，你们是情投意合的一对，我算什么？在你眼里，还比不过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

这话，一半是试探，一半是赌气。

钱子贤听了，心底有了一丝柔软，他哄着赵小棠道：“我心底哪里没有你，若是没有你，天打五雷轰。”

话刚刚说完，就被赵小棠掩了嘴，赵小棠娇嗔地横了他一眼道：“你这是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不是不信你。”

男人的誓言越重，有时候，就是说明这个男人的心虚着，不过是想拿点重话搪塞女子罢了。赵小棠活了两世，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弄不明白。

钱子贤将赵小棠搂在怀里，温玉软香的，顿时让他心猿意马，于是他凑近赵小棠的脸庞，先是试探性亲了赵小棠一口，见赵小棠满脸娇羞，心里有了几分底气，于是大着胆子再亲下去。

等他亲到了赵小棠的樱唇时，不安分的手掌又覆上了赵小棠浑圆的胸部，赵小棠一惊，连忙拉下他不安分的手，像是要躲开钱子贤的亲热。奈何，钱子贤将她搂得紧紧，半分都不让她挣开，这让赵小棠暗暗懊恼，想不到一个白面书生，居然也有几分气力。

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钱子贤低声道：“今晚，我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偷香窃玉，说的就是这种风流韵事，钱子贤一向自诩风流，这样的美事，岂能错过？

赵小棠眼里闪过一丝冷漠，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清白身子，要不然的话，这个钱子贤哪里会把她放在心里。

于是她带着哭音道：“我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怎能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若是被人撞破了，不就是要了我的命么？你若是真有几分爱惜我的话，就明媒正娶，否则的话，我誓死不从。”

西厢记里的崔莺莺不是被张君瑞骗到手之后，弃之如敝屣。她赵小棠怎么可能那么傻？

这席话，顿时浇灭了钱子贤的热情，他叹口气，故作无奈道：“我对表妹是一往情深，可叹的是，这婚姻大事，哪是我这个做小辈的能做主？比起你表姐来，我心里更乐意与你双宿双栖。”

“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么？”赵小棠不信，她哪里比秦云依差了么？为什么钱府的眼睛就盯着秦云依，而不是她赵小棠。

还是说，因为她还没有见过钱府的长辈，也就造成了这一面倒的局势么？就算狡诈如狐的赵小棠，此刻也想不到钱府人心底的打算，还真的以为是钱氏的缘故，才选中了秦云依。

钱子贤是风流，却不是没有脑子的，他自然不会把这等机密的事情透露出去，于是摊摊手道：“我的祖母，素来疼爱表姐，恨不得我立即把她娶回家，日日当菩萨供起来，我这个做孙子的，难道能违背老人家的意愿么？”

这个年代，讲究的就是孝道二字，赵小棠再怎么可人，也比不上一个好名声。

赵小棠咬着唇，暗暗恼火，凭什么她赵小棠就不能取而代之？她就不信，以她的手腕，会输给一个土里土气的封建女子。

于是她露出一丝痛苦道：“如此说来，我不是与表哥一生无缘么？”

这一声表哥，唤得钱子贤神魂颠倒，他搂着赵小棠的细腰，不舍地道：“也不是无缘，就怕你不肯低就。”

做妾么？赵小棠的心顿时一片冰凉。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绝不会自贬身价，做其他人的妾室。这个时代的妾室，有多低贱，赵小棠可是亲眼见识到了几回。

隔壁的秦府，就是活生生的样板。

于是她道：“我家好歹也是官宦世家，就算我同意了给你做妾室，只怕我家的老太太也不肯。到那个时候，还不是一拍两散，你娶你的美娇娘，我嫁的我的莽夫。”

钱子贤自然也听过老太太的厉害，心底有了一丝惧意。不过，随即他又道：“这妾，还是有分三六五等的，我怎么舍得亏待你？若是你能说服了老太太，嫁给我做了妾室。日后我做了官，定能让你与表姐平起平坐，两头大，如何？”

赵小棠不相信，她道：“妾室，就是妾室。我就算再糊涂，难道连这点规矩也不晓得么？”说着，赵小棠就挣脱了钱子贤的手臂，一个人走到一边去，带着哽咽道：“我知道，你见我今日与你私会，心底就有几分瞧不起我的意思，可若不是爱慕表哥的才华，我怎敢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钱子贤见她恼了，心底立即闪过一抹恐慌。这美人还没有到手，自然不能轻易惹怒，于是上前诱哄道：“我的心肝，我怎会如此看你？你可是我心尖尖上的宝贝，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看轻你？我这不也是没有法子么。你不肯低就，难道要我忤逆长辈，落得被人唾弃的下场，你才肯信我么？”

赵小棠也知道，在古代忤逆长辈的后果。于是她红着一双美眸道：“你我虽是有情，可惜的是，造化弄人，我也怨不得旁人。那日我托人带去了一缕青丝，你就留个念想。日后，你我也不宜相见，免得彼此心碎神伤。”

钱子贤本想问赵小棠什么时候托人带去青丝，可又怕赵小棠听了，以为自己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底，于是他避重就轻道：“表妹怎能如此狠心，这不是生生要了我的命么？”

赵小棠却是冷着一张脸，红着一双美眸坐在锦榻上。钱子贤见状，叹气道：“若是表妹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表妹，我心底就表妹一个人。秦家的表妹，再美貌，再有才华，在我心底，还是不如表妹一根青丝。”

这甜言蜜语，听到赵小棠的耳朵里，却有了几分受用。不过，此刻的赵小棠自有她一番盘算，她冷笑道：“表哥和表姐这些日子琴瑟和鸣，只怕早把我这个外人给忘到一边去。”

这话，其实是试探他和秦云依到底有没有私会的。她始终不相信，那日她是看走了眼。

“表妹这番话，说的也忒没有道理。”钱子贤急了，急急表白道：“这些日子，我真的与同窗出去喝酒论诗文，与云依表妹，早就有段日子不曾见到。你这话，到底从哪里听来的？”

赵小棠一听，显然不大信，“我可是亲耳听到外头的人都这么说的，难道你以为我胡诌不成么？”

“表妹，你可是冤枉了我，我若是与你表姐有私情，难道还能瞒得过你么？”钱子贤暗生苦恼。

他对秦云依这种油盐不进的女子，早就有了几分不满，此刻还不大倒苦水，于是他对赵小棠道：“你的表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守规矩，活像老太太那样，哪里会做出私会我的举动来，就算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你表姐么？”

赵小棠听了钱子贤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以她对秦云依的了解，这个守规矩的封建女子，哪里有那个胆子做出私会男子的举动？可她又不想轻轻放过钱子贤。

“就算不是表姐，定然有别的女子。”这话一出，钱子贤语塞了，他最近的确看上青楼的花魁晓晓。不过，这青楼女子，玩玩也就罢了，哪能当得真？

于是他堆着笑脸道：“男人在外头应酬，哪个不遇到一些红粉知己的？不过是逢场作戏，你用不着放在心里头。我这人的心里，就装着你一个，你若是不信，我把我的心剖给你看也行。”

赵小棠见他没有否认，心底说不出是喜还是忧，若是他直截了当的否认，她或许还暗自恼恨，却不想，钱子贤居然承认了，这也代表着眼前的男人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在乎的。

钱子贤见她不啃声，以为她又恼了，于是陪着笑脸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的，不过是喝点花酒的，你莫要恼我。”

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赵小棠也不想为难他，道：“我既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什么人，我为何恼了你？”

“在我心底，你其实就是我的妻，我的孩子娘。”说着，钱子贤又亲了几口，最后对赵小棠咬耳朵道：“你可知道，滕妾这个规矩？”

赵小棠的身子一抖。

她自然是知晓，战国时候，诸侯国互相联姻，由于这些联姻对象都是一国之君。这些诸侯的女儿出嫁时候，为了日后固宠，也为了有个伴一起对付夫君那边的旧宠新欢，就往往在出嫁的时候，也附送一些姐妹陪嫁。

这陪嫁可不是一般的陪嫁，多半都是自己家族里挑出来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如新娘子，却比寻常的妾室更有身份，因为她们也是出自新娘的一族，是滕妾。

钱子贤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搂紧她的细腰道：“若是你肯做滕妾，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日后取而代之。”

这话，就如平地里一声雷，轰的赵小棠脑子一片空白。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答应了，自己还得伏低做小好几年，若是不答应，外头的人家，多半不如钱府体面。

赵小棠推开了钱子贤道：“滕妾再高贵，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室。我就算再自甘下贱，只怕老太太那关也过不了。”

说着，赵小棠就唤来了蓝烟，然后对钱子贤道：“我对你虽有情，奈何天公不作美。云依表姐于我情深意重，我是万万不能如此对她。”

这番话，说的又煽情，又极为凄凉，弄得钱子贤心里也十分难受，略微安慰赵小棠几句，钱子贤就跟着蓝烟走了。

等钱子贤一走，赵小棠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做滕妾，亏他想得美。

不过，她也没有拒绝这个可能性，毕竟，滕妾还是有扶正的机会。如果自己还是找不到比钱府更好的人家，那么，做个滕妾，受点委屈又怎么样？

现代社会，还有人做小三，她不过是做个名正言顺的滕妾，难道还差过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地下情妇么？

当然，她也不能答应的太爽快了，否则的话，钱子贤哪里会把她看在眼里？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得不到。越是难得到的人，男人越珍惜，她得好好思量，如何吊起钱子贤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