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准备继续训练小豆同学仪态的苟夫人，听丫鬟来回禀说小豆已经回村了，跟红菱笑着道：“这小没良心的。”

红菱赔笑：“她前两天不是特意来跟您打过招呼吗，您还顺便安排她跟大公子认亲来的。”

提到自己大儿，苟夫人敛了神色问：“柳姨娘那里怎么样了？”

红菱回答：“夫人放心，暂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听说她本就小产没养好，那天又生了大气，身上这两天便一直不大干净。”

看苟夫人点头替同伴讨赏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黄菱得力，不过她不是跟她表哥回乡了吗？怎么会……？”

苟夫人笑道：“本是要走的，难得黄菱这丫头忠心，坚持要为本夫人办完最后一件事再走。”

看红菱脸色不好，提点道：“让那人以为黄菱走了她才会放松警惕，给了咱们一击必中的机会，如若不然咱们这次也不会这么容易便得手了。”

“有些事情你不要多心，不是本夫人不信你，而是既然咱们能别人那里安插人，难保咱们身边就没有别人……。小心使得万年船，黄菱跟咱们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红菱连忙解释自己没有多心，只是有些好奇走了的人怎么又回来了。

说着解气道：“老爷已经确认赵姨娘是被柳姨娘算计的，以老爷对赵姨娘的心思，她这回恐怕是翻不了身了。”

苟夫人笑道：“两人为了利益狼狈为奸害我孩儿，自然也会为了利益互相谋算，最后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

自己不过是在里面穿针引线，适当的时候推一把而已。

对于这些已经对自己没有威胁了的女人们，苟夫人此时再说起已经不再忌惮，只有胜利者的云淡风轻。

而被自己作死的赵姨娘，哦不，现在应该叫赵小妹了，正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帐子一角发呆。

门帘晃动，走进来几个人，专门管着她们的妈妈点头哈腰领着几个武官进来：“几位大人，这几个都是才送过来的，条件都很不错。”

其中一个武官看着赵姨娘皱眉：“这个怎么是妇人打扮？不是黄花闺女了？”

妈妈赔笑道：“据说是某家后院姨娘，被主母派人送过来的。”

那人哈哈大笑：“原来是个不省心的，我倒要看看她长成什么样？是怎么个妖艳货色才会惹得主母不喜。”

等大家看到被马鞭强行抬起的楚楚动人的娇嫩脸蛋，那柳眉轻蹙眸中含泪的样子令众人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北境女子多彪悍，哪怕再漂亮也不如这种款式能激发男人那种名为保护欲的东西。

几个武官互看一眼有了决断：“咱们副将马上要过六十大寿，这个礼物想来他会喜欢。”

挑完这个，几人又去看了其他女子，有两个女孩被其中两个武官选中当场带走。临走那些人前跟妈妈说好，这几天好好照顾赵小妹，不要委屈了也不要她安排她接客。

赵小妹心里第一次对自己这张脸生出了厌恨：如果不是这张脸，当初就不会被强逼为妾。如果不是这张脸，现在就不会被选中为六十岁老头的玩物。

管红帐的妈妈看她脸色不好，为免出什么意外好言好语劝说道：“你是个有福的，只需要讨好副将一人便可。不像那些姑娘需要服侍一营的人，有时候每个人每天甚至要接待几十个兵士。”

赵姨娘吓得一个激灵，喃喃道：“要是我的脸毁了呢？”

红帐妈妈吓一跳：这死蹄子果然想搞事。冷冷威胁道：“你以为脸毁了就能离开？想得美！那样的话就只能留在这里每天被无数最低等的兵士一个个来蹂躏。”

说着冷笑几声：“你知道前面那些脸划破的姑娘是怎么死的吗？每次打完大胜仗主帅都要犒赏三军，那个时候这些容貌丑陋最低级的红帐女是不能拒绝的，最后只能被活活……。”

赵姨娘吓得瑟瑟发抖：她不要，她不要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死去。整个人一下子颓废下去，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呜呜痛哭起来。

红帐妈妈看把她吓住了，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吓得住就好，不然真出了什么差错她可没办法跟上面交差。

其实她说的是真的，只是这些年刘家军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老将军说过，谁的命不是命？咱们看多了死亡更要珍惜生命。

所以比起其他地方她们这里的姑娘算是幸运的，不光平时不曾苛待不说，有个病痛还准许军医给医治，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因为这样军队里很多人都有微词：凭什么自己手下那些士兵在前线拼命，回来了却得不到应有的犒赏。

后来还是刘大将军想了好几个办法来解决：包括家属可以随军，突袭草原部落时把女人抢回来扩充红帐。

刘少将军更是奇人，说不能浪费粮食，所以平时这些女人还得负责缝缝补补等活计。

红帐妈妈想到鬼主意多到不行的少将军，满脸笑容走去安顿草原女人的红帐，跟把守士兵们打过招呼进去巡查看那些女人可还安分。

一群草原女人拿着衣物坐在帐子外正在缝补，看到妈妈走过来理也不理继续低头干活。

红帐妈妈也不见怪，挨着看了一遍感觉人都还算老实，用草原话敲打两句转身回自己的小帐篷休息一会儿：唉，这年头不会两门外语还真混不走。

揉着自己的老腰歪在小床上躺下：今天为了安顿新来的那些姑娘真是累到她了。主要是这批货色都挺不错，那些武官听到消息便一批批来选人，自己这半天点头哈腰个不停，这老腰实在有点抗不住。

她放心休息的太早，不知道红帐里的赵小妹正在谋划着自杀。只是——割腕太疼，上吊太勒，喝药没有，跳河太远。她现在被看管着想找个容易点的死法都难。

想死都难的赵小妹，就这样煎熬度日过了几天。有天早上红帐妈妈来把她带去自己帐篷好好洗漱打扮了一番，便被塞到一辆马车里送到那个副将府里。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会见到他，心里一片悲凉中又带点希望：他们这一生总在错过，这一次还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