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看见她手指发抖，脸色惨白，浑身汗淋淋的模样，尤其是半张脸已经被血染红了，心脏瞬间微弱的刺痛起来。

缘禾手中的佛珠又不自觉的滚动快了些许，叹了叹气，嘴中开始默念几句心经。

他没敢移开她的手一直任由她抱着，撕下自己僧袍的一只角，替她把脸上的污血处理干净，“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放心……”

商絮掐好时间缓慢的睁眼，发现自己一直抱着他，无力的放开手，虚弱的扯出笑容，“小师父，又麻烦你了，抱歉。”

“无事。”缘禾摇了摇头，“商施主，日后切记不要动怒，很容易气急攻心。”

“我知道。”商絮说几句话的费力得不行，手指抓住被褥，眼神暗淡，“我听闻小师父要下山除妖了。”

缘禾微愣，“是。”

她是在不高兴吗？

为什么要不高兴？

缘禾大脑知道自己要远离眼前这个让他束手无措的姻缘，可身体会下意识的比大脑先行动。

商絮又问：“那我可以跟小师父一起去除妖吗？”

缘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且不说她的身体好与不好的问题，除妖本就难学，那些大妖的修为甚至有的比他还要厉害，他不可能让人跟着去。

随后，他看见对方沉默了很久，手指细微的拽紧被褥，暗淡的神色似乎没了欣喜。

他隐藏在宽大袖口间的佛珠的转动速度变快，手中还握着一块染血的布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她道：“我等小师父回来，若小师父不回来，我就一直等，等到你为止。”

……

缘禾几乎是逃离那个令他不对劲的屋子，以及萦绕在他耳边等他回来的话，把自己关进禅房，念了一晚上的心经才渐渐平息下来。

道心已经在开始提醒他不能再接触姻缘了……

冷静下来后，缘禾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推门走出去，准备和昨日的除妖师下山。

云术见着他没忍住问：“缘禾师父，您这是没睡好？”

缘禾摇头，“并未，走吧，抓紧时间下山。”

三天后，几人连续除了几只大妖，修为多多少少都会损伤一些，临近晚上，他们随便找了间客栈落住，吃饭的过程中隔壁桌一直在心惊胆战的说。

“你们今日有没有感觉到那股阴森森的气息已经消失？前几日那只妖闹得是满城风雨，甚至还夸下血盆大口，说要杀了我们整座城的人。”

“别说了，我那几日都没敢出门，一家老小全在躲着，现在的世道啊，妖不好，人也不好，上报皇家，皇家也不管。”

“那股阴沉沉的气息确实没有了，要不然这城中的总觉得瘆人。”

褚行听见这些话，眼神一沉，“他们说的应该是不久前咱们刚抓的那只修炼两百年的山妖，想着吃人修炼，好在处理得及时。”

“很多地方出现妖物，已经上报到我们这边，只不过数量庞大，得慢慢来。”

缘禾放下茶杯，“此事急不得，我们再怎么急也没法。”

他正准备继续说，谁知道那边又开始透露一个信息，“犁河城那边我听说最近也死了不少人，比咱们这边还多，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的妖，往常也没这么多啊。”

“话说，你们都没发现吗？它们几乎都是在报复性的杀人来发泄自己的怒气。”

有人毛骨悚然的搓了搓手臂，“别说了，我已经害怕了，今年简直是和老天爷犯冲，不太平啊。”

缘禾几人对视一眼，互相明白要做什么，为了保存体力，他们匆匆吃饱后便回到各自的屋子里休息。

有人能呼呼大睡，有人就一直没睡意。

缘禾反复摩挲着那块洗干净血迹的衣角，最后将它塞回僧袍里面，又开始默念起心经。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下山之后，总是会时不时的拿出它来摸一下。

到后半夜的时候，缘禾才慢慢有了睡意。

一晚很快过去，几人来到当时那些人口中的犁河城，没有当时他们说的到处杀人，大家脸上反而洋溢着笑容，看起来极为高兴。

云术随便拦了一个百姓问，“老人家，听闻这犁河城死了不少人，不知是真是假。”

老人眼神有些浑浊，上了年纪不太看得清人，凑近看才看清他的模样，“是个小伙子啊，你们应该是新来这犁河城的，要说死人，前些时候是死了很多人，不过那妖物已经被除掉了。”

“里面有个除妖师长得还俊俏，我想把自家孙女介绍给他，也不知他们成婚没有。”

除妖师不修道，因此他们是可以成家的，也不会有什么束缚。

云术继续问：“是不是个子长得高高大大的，额头上有个红色的小胎记，腰间喜欢别一把扇子和酒。”

老人一愣，“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云术瞬间染上喜色，“他们是我师兄啊，老人家可否告诉在下，他们现在还在这犁河城没？”

老人没忍住笑出来，“别急，在的在的，城主留他们在城内，要给他们办宴会，不然不给走，到时候城中的百姓全部都会去。”

“既然你们是他们的师兄弟，想来也是除妖师，这样吧，老婆子我带你去城主府那边找他们，宴会明晚才开始，你们可以叙叙旧。”

云术笑道：“多谢老人家。”

一路上，老人和他们聊起除妖的事，大家也没规避什么，大大方方的回答出来。

没多久，便走到了城主府，让下人去通报后，里面连忙跑出几个人，连城主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头上的帽子都差点跑掉了。

“差点怠慢了几位，现在不方便说话，不如咱们进去说？”

“行，多谢城主。”说话的人是方才云术所描述，名叫凌夜，而带路的老人在他们达到后就离开了。

进府后，凌夜给城主介绍了所有人，尤其着重介绍缘禾，听得城主那叫一个肃然起敬，“缘禾大师，我知道您的名讳，没想到今夜竟然见到您了。”

他几乎兴奋得想要告诉所有人，大家所崇拜的大师就在他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