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卿被这种期待的眼神看得极为不自在，轻咳一声，快速将她手中的糖吃进嘴里。

苦味得到改善，剩下的全是甜味，真的很甜，像是能甜进人的心坎，仿佛能驱散他内心中的烦躁，愉悦周身的心情。

“确实很甜，那老人家看起来没骗你。”

季眠害羞的挠了挠头，“您喜欢就好，我这还有很多，都给您。”说着她便将兜里所有的糖全部抓给向卿，然后端着空的药碗跑出去。

向卿看她离开的背影一眼，又看向桌上的一把糖，不知何时笑出声，原来有的人也能笨拙得这么可爱啊……

哪儿像现如今的商绯，除了算计就是算计……

向卿眼里闪过讥笑，再次剥开一颗糖吃着，等着商绯的回来。

狩猎的时间比较长，商絮作为太女自然也得参加，再加上江栩枳没有见过，整天嚷嚷着想要去。

于是陪了商絮去狩猎一会后喊累，只能回来，一回来就往向卿的方向跑，像个小开心果似的逗得向卿笑出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狩猎的时间不知何时到了，今年拔得头筹的依旧是帝王商绯，向卿一眼看去就能看见她狩猎提了很多猎物，直到有人把它们拿下去。

这时，侍君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替她擦汗，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向卿眼底的温度愈发冷，握紧手中的糖吃了一颗又一颗，心情似乎也没那么难受。

商绯往他这边走过来，隔远就能闻见一股糖香味，“阿卿最近喜欢吃糖？朕记得你向来对糖不太喜欢。”

“陛下，您也知道，这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不可能一直是同一个口味。”说着向卿递了一颗糖给她，“您尝尝？糖的品种很多，想来陛下应该没尝过这一类。”

商绯微顿，没接过那颗糖，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向卿，“会变吗？所以阿卿也想要变了？”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忽然阴鸷下去。

向卿反倒是自己剥开糖吃，淡然回答：“陛下不也变了吗？人都会变的，我们只能适应，不能改变，不是？”

商绯突然使劲扣住他的肩膀，“阿卿，人会回到原样的。”

肩上传来的疼感让向卿下意识皱眉，声线骤然冷到底，“什么时候回到原样？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又或者三十年？”

“陛下，您也不相信自己会回到最初的模样对吗？您怕面对以前的自己，时间就是块照妖镜，可以把什么妖魔鬼怪都照出来。”

商绯像是被揭开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下意识放开钳制住他肩膀的手，无措的摇着头，“阿卿……不是这样的……”

向卿逼近她，手放在她的心脏处，轻声问：“那您告诉我，是什么样？”

“阿卿记得妻主以前会见着阿卿时，心跳会跳得很快，是不是时间相处的久，会渐渐恢复平静？”

商绯垂眸看着那只纤细的手腕，张了张口，“不是……我没有……我很喜欢阿卿的……”

向卿收回手，“陛下，您还活在自己的梦中，您对阿卿早不是喜欢了，您知道的。”

商绯惊慌的抱住向卿，一遍一遍的吻着他的脖颈，“我没有……我不知道……”

向卿忍了不知多久的怒火，将人狠狠的推开，啪的一巴掌终于扇在她的脸上，怕被外面的人听见，只能低吼，“你什么不知道？！商绯！你永远在装睡！我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你答应过我什么？！”

“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吗？！”

“你说！”他指着她的心脏，一字一顿的染着怒意，“我答应让你充盈后宫，你呢？！你说你不会碰人！你做了什么？你碰了！”

“你碰了无数无数的人！是你先毁的约！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些事？！”

商绯瞳孔骤缩，眼睛瞬间红了，颤声问：“所以，你不要我了吗？就因为我碰他们，所以你不想要我了吗？”

向卿抚摸上她的脸，“妻主，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要？我是人不是神，很累，真的很累……”

商绯紧紧抱住向卿，语气极其偏执，“阿卿，我们还有孩子，等将来太女的正君生了孩子，我们还可以当爷爷奶奶，我们有好多好多关系联系在一起，你不能不要我。”

“我知道你在说胡话，我不和你计较，我们都冷静冷静，好不好？”

“你不喜欢我碰他们，我便不碰他们了，我以后只碰你，只当你的妻主，我们一起颐养天年，一起入皇陵。”

向卿颤了颤指尖，是啊……

她说的没错……

他们还有太女这个孩子做牵扯……

……

自狩猎一事过后，商绯放手让商絮把持朝政，理由是锻炼太女的能力，除了上朝的时间，基本所有事务都由她来处理，而她则是每天就待在向卿的宫中。

向卿做什么她就跟在向卿身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没再那么剑拔弩张，又恢复了以前的相敬如宾。

就比如现在，向卿想去休息，她就默默的跟在后面。

“陛下总跟着我做什么？”

商绯道：“朕想跟着阿卿。”

向卿从不觉得她能坚持多久，尤其是晚上，在房事上面要求多的人他不信她能忍得住。

她说她答应他不碰其他人，曾经那么喜欢他的商绯都会碰，现如今对他只有偏执占有的商绯为何不碰，时间问题罢了……

向卿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准备，没多久的时间，说来可笑的是，他竟然在自己殿中听见暧昧的声音，那人是商绯派来服侍他的，现在两人滚在一起……

饶是做再多的心理准备，熟悉的一幕像是在剜他的心，血淋淋的剖开看，早已千疮百孔，伤口始终无法愈合。

向卿呆滞的捂住嘴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暗处，谁都没有发现他，现如今的他像个跳梁小丑。

都说人心最大莫过于心死……

他对商绯没有任何的期待，没有期待知道结果时就不会有这么难受。

黑暗中，向卿自己转回寝宫，离暧昧声越来越远，他拿被褥盖住自己，蜷缩起来，让自己进入梦乡。

这次的梦境不再是商绯，他梦见自己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沿途游玩，身边始终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