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嗯。”林欣点头，“什么样的故事。”

“你吃面吧，边听边吃，不然这面砣了会影响口感。”大叔指着她的那碗牛肉面。

“好。”

大叔说：“有一家店。”

林欣抬眸瞟向大叔，这熟悉的开场白，很像我有一个朋友。

“这家店只开在深夜。”

林欣：果然是大叔自己的故事。

“接待顾客很特殊，他们只会来店里一次，一生也只有一次。”

林欣盯着大叔，“为什么？”

如果老板讲得是这家店的话，客人都只来一次，她确实看到来得都是不同年龄段不同身份的人，但她不记得他们的长相，所以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只来过一次。

可是，她不是啊。

“叮铃铃……”

门口的那串银色风铃又被风吹响。

林欣环顾四周，整条巷子里只有这家店灯火温暖，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昏暗。

而今晚，这里只有这一桌，显得冷冷清清。

风铃声依旧清脆，林欣却想到别的。

风铃招阴。

“老，老板。”她盯着对面的大叔，“你说得特殊客人，该不是……亡灵吧。”

大叔静默，回答她，“差不多。”

“但准确一点，是猫。”

“猫。”

有人形的猫，“猫妖。”

大叔摇头，“流浪猫。”

“它们跑来这条巷子，然后这家店会喂饱它们。”

“可我看到的都是人啊。”

她难道眼睛出问题了，曾经坐在她周围的是一群猫吗。

“它们都快死了，来这里的是上一世死亡前的样子。”

大叔用手指点了点她面前的桌面。

“店里的有个位置被标记过，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是整个店唯一做标记的，标记后其他人不会再去那个座位。”

“店主允许了，那个位置一直空着，直到另一个人出现，坐在它的位置。”

林欣看着身下的座位，“你是说，我这个位置。”

“为什么我可以？”

“因为那个位置原本是是留给有缘人，要和它有相同的睡觉时间，习惯。和它一样都习惯晚睡，深夜要吃宵夜，胃口很好。”

林欣确实有这些习惯。

“你坐在它的位置，会有它的部分记忆，所以你会做梦，你会来到这里。”

“而你真正出现，把另一个人也带进来，他坐在猫曾坐过的位置旁，告诉他，它离开前在这家小店吃了好吃的宵夜。它把自己带到了他们都熟悉宠物医院，只为让他知道，它离开的时候很好，让他别再难过，他是一个很好的主人。”

大叔的话说完，林欣的脑子有些乱，她把信息理了理，“那只猫去世前曾来过这里吃东西，它标记这个位置，希望它的主人能发现这里，借这位有缘人的口，告诉它的主人，它最后想对他说的话。”

“是这样吗？”

她问大叔。

大叔笑笑，“差不多。”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大叔又补充了一句，“你且当个故事听。”

他看着林欣不知在回忆还是在晃神，“今天的食物还合胃口吗。”

“嗯？”林欣回神，拿起筷子动之前忘了吃的面，点头，“挺好的。”

林欣回去的路上，边走边想。

所以，那只猫想带来的人是它的主人。

林欣旁边坐过好几个人，包括第一次来吃东西时遇到的虞尧。

和宠物医院结合起来看的话，应该是虞尧，他的猫在那晚去世了。

那么那只标记的猫是月亮，而她也确实做过关于猫的梦。

难怪，那天洛洛给她看月亮的照片时，她觉得眼熟。

她回忆了之前的梦，似乎都是月亮夜里出来吃东西，而出现的那双腿，是虞尧。

不知不觉间，酒店电梯已经到了她住的那层。

电梯门开，整个走廊空旷安静。

她经过自己的房间门，又往前走了一点。

前面不远就是虞尧的房间。

去还是不去，她在原地踟蹰。

要不，给他发条消息好了。

林欣点开手机，又止住了，她没有虞尧的联系方式。

找洛洛要，洛洛应该睡了，或许虞尧也睡了。

白天，白天再说，白天虞尧都很忙，关注他的人也很多。

算了，她不打算纠结，走到虞尧门前，轻轻敲响他的房间门。

大概敲到第三声，没人开门，她准备走了。

门却从里面拉开了。

门口的风带来淡淡的雪松香。

而这种香的来源不是别的，好像来自站在门内的人。

虞尧像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浴袍，额前湿掉的头发似乎还在滴水，一双墨色的瞳孔氤氲着水汽。

林欣一时忘了说话。

“打扰你了，如果，你在忙的话。”她说话有点打结，眼睛不知定在哪里完全虚焦。

相比她的慌乱，里面的人将门拉开了一些，侧过身子对她说：“进来吧。”

“啊？”林欣抬眸看他，怕他误会，“我不是，我是，有话告诉你。”

“嗯。”他点头应了。

“进来说。”他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揉了一下湿掉的头发。

“我不想穿成这样，站在门口说。”

“喔。”

林欣迈着迟疑的步伐走进他的房间。

她走进屋子才发现，整个屋子似乎蕴含着他的气息。

“喝点水。”

虞尧把毛巾搁在一旁，去厨房倒了杯水给她。

他端水的时候，离她近了些，微俯的身子，衣领口滑开一点，露出一截锁骨。

林欣移开视线，却觉得他身上的雪松香都在扑向她。

“想和我说什么？”

他去屋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问她。

林欣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他。

“我是想说，关于月亮的事。”

“月亮。”他晃了晃神。

“嗯，怎么了？”

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她整理了有些混沌的大脑，把思绪理得清晰一些。

“可能我接下来说得会有一些让人难以相信，我们去的那家叮当小馆，月亮也去过，在它离开以前去那里吃了东西。”

“它在那里标记了一个位置，我坐了她的位置，有了她的一点儿记忆……”

她抬眼看对面的虞尧，似乎担心对方觉得她在胡言乱语，而虞尧听得很专注。

他点头，“嗯，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