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的眸光看向前方。

“姐姐，你说，云翊道长会去那儿吗？”

“嗯，恐怕他也会有危险。”

她们加快速度，寻去那个村庄。

村庄里躺着一群哀嚎的男人，他们被施了禁术，动弹不得。

洛洛伸手为他们解开禁术，地上的人转瞬想从地上爬起来逃跑，脚下一软，又跌回地上。

她安抚他们道：“恐惧来源于你们心底，歇一歇，抛开恐惧，你们自能从这里走出去。”

星儿靠近一个沉默的男子，他面色相对镇定。

“请问，你可见过一位道长？”

他点头，“来过两位道长，一位已经死了。”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脖颈被插了几个血洞的男子。

星儿视线看过去，眉间微蹙，那些血迹让她想到了浑身是血的鼠宝。

“还有一位，将那位妖女引走了。”

“姐姐，我们该走了。”

星儿对着洛洛说。

一片山林间。

打斗得黑色衣裙的女子，一截袖袍被束发男子手中的剑割断。

那缕黑色的纱飘扬着落下。

女子飞身退远了一些，唇边噙着笑。

“道长，猫有九命，你数没数，我还有几条命啊。”

她看着他身上见了血，却握紧了那把桃木剑，眉毛微挑。

“你这剑用来捉鬼尚可好使，用来杀我可就不一定了。上次，你败给了我哥哥，身上的伤可养好了，现在再添些新的也无妨吧。”

“这样，等你此次伤好了，下次，我便再为你添新的，你活多久，就添多久，你意下如何。”

“你今日，别再想从此地出去。”

云翊用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掌，血液染上了剑身。

“为何想不开啊。”女子定定的看他。

那把剑沾了血气，比之前更加汹涌。

剑身朝她逼去，她飞身退后，脚尖划过地面，幽绿的眸光对上他视死如归的神情。

“喔，你想和我一起死。”

山崖边，一袭白色衣袍落下。

女子回头，“玄羽救我。”

“他救不了你，此剑一出，就回不了头。”

“咳……”

女子的心口被剑刺穿，她黑色锋利的指甲掐进云翊的脖颈。

她想扭断他的脖子。

力气如抽丝，一点点被剥走。

“你也活不了…….”

她回头，看着身后的白衣男子，声音变换，“玄羽，我是……竹，冉，帮我杀了他。”

云翊的唇边溢着鲜血，他看向她身后神情淡漠的男子。

他抬起衣袖，掌中汇起一团晖光。

“我的人，你不该动。”

云翊被一掌打出几丈之外，摔落在地上起不了身。

“哥，黄泉路上，有那小道士陪我们，定不会无趣。”女子跪在地上，身体化成黑色的碎片飘远。

“云翊。”一道女声响起。

玄羽的耳尖微动。

他走出去，见到洛洛扶着浑身是血的云翊。

她的眼泪，滑落在他的脸上。

刹那，云翊的身体化作一道光消散在原地。

洛洛垂首看见空空，沾满鲜血的手。她抬起被泪水打湿的眼睫，定定的看向对面那个男子。

“是你杀了他？”

他不答话，只静静看着她。

她身后迟来的女孩儿，脚步放缓，也怔怔的看他。

“不说，便是认了。”

洛洛声音发颤，星儿过去扶她。

她捡起地上那把带血的剑，将剑身对准他。

“玄羽公子觉得，一命偿一命，算作公正吗。”

洛洛慢慢朝他走近。

玄羽脚下缓缓后退，神情没有起伏，“你，杀不了我。”

“姐姐。”

星儿扶住她的手臂，拦下她。

“主人，他说的对，你姐姐杀不了他。”

“但你可以。”

洛洛手中的剑没有收回，神情坚定，“我想一试。”

玄羽神色沉静的看向她们。

“我……我来。”姐姐从未杀过生。

星儿对上他那双如墨的瞳孔，手腕上的金镯刹那化为鞭子，簌簌的拍落在地面，扬起肃杀的气息。

“你，也一样。”

他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鞭子似有了自主意识，从一侧调转了方向，直直的朝他冲去。

他飞身退后。

“主人，你不在三界之内，可以杀他，但只有一鞭，必须一击必中。”

一击必中。

鞭身在不断延长，将他逼至崖边，刹那，他身后铺开九条白色的尾。

她握鞭的手微抖。

九尾狐。

鞭子逼近他，冲破结界，没有一丝迟疑的刺穿他的身体。

她看见他，掀开了眼，眼底有些难以相信。

鞭子干脆利落的抽出来，她听见了血肉剥离的响。

它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而他，一片纯白染了殷红，像秋天簌簌飘落的叶，坠下山崖。

耳边尽是风声。

在客栈那夜。

火堆前的两人，一玄色衣袍的男子看向客栈的门口，一个娇俏的背影转身上楼。

他对身旁人说：“你删了星儿的那段记忆，往后再见，她怕是不能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洛洛跌坐在地上，眼泪没有停歇。

星儿蹲下去，她看向手腕的金镯，镯子上有一抹赤红。

是他的血。

“星儿。”

“这一切不该是这样……”

她抱住姐姐，把头搁在她的肩上，合上了眼睛。

半晌。

山林里响起一声清脆悠扬的鸟叫。

星儿掀开眼，瞧见朝她飞来一只彩色的鸟。

神鸟。

“你怎么会来这里。”

神鸟靠近她的耳畔，轻鸣了两声。

“你让我们去东灵镇。”

神鸟扑了扑翅膀，金色的爪子落在地面。

“姐姐，东灵镇的阿婆寻我们帮忙。”

她扶着洛洛起身。

神鸟驮着她们去往东灵镇，再次去了那个山洞。

“婆婆？”

星儿在幽暗的洞中试着唤她，并无回应。

她们去到之前的那扇透明门前，当时那个婆婆就是在这里与她们讲了一些真相。星儿试着推了推旁边的山壁，没有异常。

她在哪儿呢。

一滴水落在星儿的头上，沁凉。

她抬头看向顶上的岩石，这里？

星儿飞身起来，手指在凹凸不平的细碎石头上摸索。指尖碰到一颗有温度的石头，她顿了一下，将它朝里按进去。

顶端露出一个豁口。

“姐姐，这里。”

她和洛洛飞进那个洞口，随后那块地方重新合上。

星儿看向四周，此地是一间空旷的石室。

前面不远有一个神龛，神龛里像供奉着什么。星儿走过去，瞧见一石像倒在神龛里。

她伸手将她扶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似乎是一位老妇人。

“婆婆？”她试着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