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狭长的眼睛，真的有点红。

林欣没见过这样的他。

或许是由于酒精的原因。

但他转瞬抬眸，视线落在她身后。

这句话，看似在问她，她知道，她想问的不是她。

“我还有事……”

她打算开溜。

他却在她开口说第一个字时，就已经转身，解了密码锁，公寓的门缓缓合上。

“白小姐，东西已经全部放好了。”搬家师傅走到她跟前说。

“好的，辛苦了。”

她转身，房间堆着最后一些她想带过来的东西。

之前，白父他们已经过来帮她整理了一部分了。

剩下的这些东西她拒绝了他们的帮忙，打算自己整理出来。

这间公寓离A大很近，她平时不回家的时候可以回这里。

她在房间把东西摆到合适的位置。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

她站在窗口，哗哗的雨声让夜晚更加清寂。

今晚，她打算住在这里。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拿起床上的手机。

有来自席的微信消息。

“洛洛在哪儿？”

“嗯？”她眉头紧蹙。

她收到来自他的消息很奇怪，自她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几年间，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手机时间显示凌晨十二点半。

这个时间，问洛洛在哪儿，难道洛洛出什么事了？

她连忙拨了洛洛的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无人接听。

林欣的紧张开始从心底漫延，当她准备挂断再拨过去时。

“喂……”

电话里的声音带点瓮声。

“洛洛？”

“嗯，欣欣。”

女孩儿的声音透着明显睡觉后的一点哑。

“你在家，睡觉吗？”

“嗯。”女孩儿的声音有点笑意，轻轻应了。

“安全吗？”

女孩儿的笑意更明显了，“安全。”

林欣的心踏实了，席予大半夜给她发这条消息干嘛，害她担心，喝多了还是恶搞。

“怎么了，欣欣。”洛洛问，“做噩梦了吗？”

“没怎么，你睡吧，洛洛，晚安。”

她挂断电话。

同层的另一间公寓里。

窗帘紧闭的卧室，整个房间只有暗淡的光。

睡在床上的人，眉头轻蹙。

梦境里。

一片浓雾里，他又遇见了之前的那个女孩儿。

“你知道她在哪儿？”

“嗯。”

那女孩儿朝她招手，“跟我来。”

她的身影在浓雾里时隐时现。

他迟疑的靠近。

她知道洛洛在哪儿，他问她，她却不回究竟在哪儿。

只让他跟她走。

“你看。”女孩儿回身，像是为了和他证明。

画面里，洛洛神情痛苦，在黑暗中被一点一点吞噬。

他伸手去抓，全是幻影。

“快些吧。”她催促他。

床上的人醒了，他头仍旧昏沉。

公寓的门被打开了，他朝走廊的另一端走过去。

“砰砰砰…….”

林欣被拍门声敲醒了。

“谁啊？”

她睡意昏沉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眼可视门铃。

瞬间清醒了些。

席予。

他低着头站在门口，手按了门铃，还有些急切。

“你有事？”

她按了通话。

拍门声停了。

他看起来不太对劲，站着摇摇晃晃。

她开了门，听见他念着，“带我去找她。”

他到底在干嘛，凌晨给她发消息找洛洛，现在直接来她家，让她带他去找洛洛。

她总觉得，他不太清醒。

清醒的他，绝对不会做这些事。

他还没醒酒吗？

她抬眼看他，发现他脖颈和脸上的红，仍然未褪，和之前遇见时几乎无二。

那时尚可清醒的问她话。

现在，他……

整个身体要往后仰。

“诶…….”

她眼疾手快，一手撑在他后背，一手揪着他睡衣，把他拉回来了。

“你到底喝了多少，我送你去医院。”

她让他倚墙站好，回身拿了手机出门，睡衣都忘了换。

“走。”

他像听不懂她讲话。

她伸手拽他的衣服，坐电梯，把他带到楼下。

打好车，司机师傅把他扶上车。

他们坐在后排，一人占着一个窗边。

他端坐着，眼睫低垂。

她以为，他清醒一些时。

他上半身往她这边倒，眼看要靠在她腿上。

她连忙伸手托住他的头，把他扶回原位。

司机朝后看了一眼，一时分不清两人的关系。

他俩都穿着睡衣，半夜下楼打车要去医院，偏偏两人又隔开这么远。

现在，见女孩儿伸手扶住男生。

司机开口，“姑娘，你坐近些，免得他不舒服，又倒了。”

她往他的方向坐近了些，盯着他的状况。

他没再倒，坐的端正。

到医院，他在输液室输液。

她才知道，他酒精过敏。

他困倦的睡着了。

她眼皮开始打架。

头轻点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眼输液袋。

“只一会会儿，不睡着。”

她把眼睛闭起来。

在要进入深度睡眠之前，她绷着的那根神经将她唤醒了。

检查输液袋没空。

视线下移。

对面的位置却空了。

她在周围找了一圈，没见到人。

后来，问一个值班护士，她见过他，凭借着他的长相，让护士记住了他。

告诉林欣，他好像走了。

液没输完，就拔针走了。

她还记得，他脸泛红，神色却依旧紧绷，像变脸里的脸谱。

他能走，代表他清醒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发了消息问他。

他们的聊天界面停在。

“洛洛在哪儿？”

“你去哪儿了？”

中间隔着几小时。

他没回她。

预料之中。

她被倦意打败，回家换了衣服，倒头钻进被窝。

林欣的美容觉彻底被不擅长的熬夜打败。

大三开学近半月，洛洛被家里的电话叫回去。

“妈妈,什么事这么着急找我回来。”

“也不算着急的事，明天妈妈有个朋友来，请我们吃饭。”

“我认识吗？”

袁雪的朋友，洛洛大都见过。

“你没见过，她极少出来社交，我上次见她也是很久以前了。”

洛洛上楼前，袁雪叫住她。

“洛洛，上楼，妈妈帮你挑衣服。妈妈的这位朋友，可是出了名的美人。”

“比您还漂亮吗？”

“当然，你不知道她丈夫曾经可是苦苦追了她许久，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可谓是千回百转。”

“那他们现在感情好吗？”

洛洛被牵进衣帽间。

“还不错，他们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