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会，大礼堂舞台后台。

林欣和洛洛几个女孩儿已经化好妆准备候场。

她们走出来，一袭白色长裙，上身修腰，裙摆飘逸。

头发被精致的盘在脑后，露出纤长的脖颈，一走一动间优雅灵动。

或许是她们四个身高，身形太过相似，齐齐踏入人群时，周遭响起轻轻的一声“哇”。

席予和几个男生等在舞台一侧，也抬眼往那边瞧了一眼。

“好了，人到齐了，准备上台。”王老师听见台上开始报幕。

“下面请欣赏，高二一班带来的《白桦林》……”

唱歌的男女同学站在舞台左侧，舞台中间是伴舞，后排是统一穿着白衬衣黑裤合唱的同学。

舞台灯光亮起，上方缓缓飘落了雪片。

“天空依然阴霾

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

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跳舞的女孩们身边，出现了撑伞的男生，黑色的伞面挡住了飘落的雪花，女孩们在伸手触摸伞柄时，伞被风吹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

撑伞的人交换了位置，林欣依然记得上台要像定海神针一样站住了。

少年穿着白色衬衣，军裤军靴，一身笔挺的撑伞伫立在那里。

他面前的女孩儿拎起一层宽大飘逸的白色裙摆旋转，姿态蹁跹，像飞鸟抖动了翅膀。

她停在他面前，望向他的眼神满是失落悲伤。

而在下一瞬，化为惊讶。

林欣没想到，自己抬眸时会撞上一双如墨的瞳孔。

脸上那些属于歌曲里的情绪分崩离析，只留下属于自己的。

歌没有停，舞依然在跳，男生撑伞从两侧退场。

“天空依然阴霾

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歌曲的后面部分，舞台留给了合唱的同学们。

林欣和洛洛走下楼梯，整个礼堂响彻着浑厚的歌声。

像硝烟后的悲壮漫延。

站在台下的柏安听到熟悉的那几句歌词，想起之前老师解说舞蹈动作，爱人消失，找寻时，发现神似的人不是要等的人，那一刻是有失落感的。

女孩儿抬眸看他时，清澈的眼睛浸满不舍，眷恋。

他那一刻，心突然被攥紧了，说不清的，有一点疼。

女孩儿们走过来，他抬头，隔着人群，他们都看到了对方。

下一刻，也都低下了头。

她旁边的少年给她披上一件大衣。

女孩儿把衣服拿下来，递还给少年，“谢谢，席予，我不冷，我们马上要去换回自己的衣服了。”

邱虹楼着白欣的腰转圈圈，“行啊，小白欣，你真没摔跤。”

“嗯。”林欣微抬下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们碰了一下拳头。

苗老师从人群里走出来，四处看看，抓住洛洛，“你们跳舞的同学换好衣服，来找我，都来。”

邱虹：“怎么，苗老师不满意？”

她盯着苗老师离开的背影，小声说。

洛洛也不清楚，“邱虹，你帮我告诉男生们吧。”

“没问题，我告诉胡鹏就行了，让他通知男生。”

一行八个人凑齐，在大礼堂外面的花坛边发现了苗老师。

“老师。”

他们不清楚老师找他们是什么缘由，只看老师神情有些严肃。

苗老师上前两步，站定，“别紧张，我刻意来看你们表演，圆满结束，走吧，我请你们吃夜宵。”

“啊？”

或许大家都没想到。

她把大家带到了KTV的包厢，“坐，不用把我当老师，随意一点。”

一排少年人在沙发上静静坐下，苗老师让他们去点歌。

有人开始唱歌，周围都放松了些。

苗老师点了很多吃的，一些酒。

“可惜，你们都是未成年不适合饮酒，我自己喝，你们喝饮料。”

坐在她旁边的林欣，默默的想举手，她不是未成年了，她可以。

手指伸了一下，又攥回手心。

她向四周看看她的同学们，洛洛乖巧的喝着饮料，邱虹和胡鹏，一进来就变成了麦霸，柏安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不喝饮料也不吃东西，最角落坐着的是席予，那里光线昏暗，不知道他在干嘛。

林欣往嘴里喂爆米花，邱虹跳着朝她这边挥舞手臂，“小白欣，小白欣，我的拿手曲目。”

《月半小夜曲》。

旁边的胡鹏跃跃欲试，“这首，我也会。”

“那一起唱吧。”邱虹大方邀请道。

“她似这月儿

仍然是不开口

提琴独奏独奏着

明月半依深秋

我的牵挂 我的渴望

直至以后”

她没想到他们粤语这么好，唱得真好听，她支着手肘托住脸，听得沉醉。

旁边突然传来大哭声。

“啊……”

林欣手肘一滑，抬眼看去，苗老师皱着哭脸，嘴里结结巴巴，“你们……你们唱得太好了。”

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邱虹和胡鹏已经忘了唱歌，一脸疑惑。

“继续唱，你们唱的很感人。”苗老师还是皱着脸，抬手，看起来像想哭又哭不出来。

邱虹受宠若惊看旁边人，“不是吧，我们唱歌这么厉害吗？”

正打算继续时，苗老师那边，哭嚎的更大声。

“你们舞……舞也跳的挺好，我看着，看着想哭……”

然后大家安静了，因为他们在苗老师脸上看到了眼泪滑落，大家意识到了不对劲。

洛洛最先到她旁边，递纸巾给她擦眼泪。

“我没事。”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劝洛洛回去坐。

林欣看着苗老师往杯里倒酒，她伸手拦了一下。

“别喝了，苗老师。”

“不，你让我喝。”她摇头。

“对不起，你们王老师知道我把你们拐出来了，没准还得找我。还好，我不是你们真正的老师，不然就把你们带坏了。”

“你别这么说，苗老师，你带大家出来玩，我们都挺开心的。”邱虹也开始劝。

“原本是带你们来庆祝的，我把你们的开心搞砸了。”

苗老师抽噎着吸了一口气，“他怎么……我说分手就分手啊，在一起那么久，我生气他也不哄哄我，我很好哄的……”

原来是失恋了，大家了然。

当苗老师再一次往杯里倒酒时，林欣拿起一旁的玻璃杯，递给她，“我陪你喝。”

“你……”苗老师迟疑的看着她，也许是喝得有点醉了，并没拒绝，给她杯子里也添上酒。

倒是附近的胡鹏见状，也拿了一个空杯子凑过来，“我也能喝吗？”

林欣拦住了，“你不能。”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