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儿探手拂上李木的右腮，将他的脸掰过来，用一个缱绻缠绵的法式长吻打断了这人忐忑不安的碎碎念，直亲得李木醉生梦死、无法自拔。

“不会，或者说，不一定……”女孩儿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呢喃：“因为，即便是同样的位置，即便是相似的经历，但终究换了个人，也不是你，不是你……”

卫灵儿趴到李木身上，正对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你记住，姐喜欢的是你，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和位置，也不是你的经历。那些只是组成你的一部分，并不是你的全部，明白么？我不会仅仅因为那些部分就喜欢一个人，我喜欢的是你，一个完整的你！”

李木缓了好一会儿，还是绕不明白这个逻辑：“可如果……如果我不在这个位置，我就遇不上你，我就……就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那不能说明我就不会喜欢你，而是我没缘分遇见你，没机会喜欢你。”卫灵儿耐心地帮着他绕：“更不能说明，我就一定会喜欢这个位置上的另一个人，因为，那个人不是你！懂了么？”

见李木还是一副“我不懂”的懵逼样，卫灵儿暗叹口气，干脆挑明了问：“你说的那个他……是指阿泥么？”

李木惊得睁大了眼睛：“你、你知道阿泥？”

“嗯，”卫灵儿也不瞒他：“前几天你昏睡不起的时候，卫子渊都跟我说了。”

“我……”李木的眼圈红了：“是我、我害了他……”

“不是你！你没有害他！”卫灵儿急急地替他辩解：“卫子渊跟我说他看得很清楚，你根本就没使杀招！凭阿泥的功夫不可能避不开，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往你剑上撞。他是自己选择了死，不是你失手害了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能死在那样明显又普通的招数下，就只能是故意的。可是……”李木脸上现出了悔不当初的凄然神情：“若没有我，若没有我的存在，他本不必，不必选择死……他跟我约好，各自拼尽全力，认真对决，可他、他……我真的没想到他会那样让我，真的没想到……我本打不过他，是真的没他厉害，他……他明明比我更应该留下来，也更有本事辅佐大人，可他却、却为了我……我、我本不该存在，我本不该……我们明明说好的，凭本事，听天命，明明说好的……”

李木说不下去了，翻身把卫灵儿从自己身上抱下来，轻轻地放回床上，转身就想爬起来逃跑，却又被女孩儿死命地缠了回来。

“李木你给姐听好了！”卫灵儿跟个八爪鱼似的把他盘回床上，咬着牙说：“他既然选择死，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怎知他就是为了你才选择死？就算是，那也是他心甘情愿不求你回报，更不想你为此自责，一辈子跳不出来！你丫在七溪洞时不也曾为了姐选择自己死吗？你那时有怨过我不该存在嘛？有想过要我回报吗？若那天你真的溺死了，怎么着，姐要也跟你一样，活得行尸走肉、日日忏悔？这是你想看到的嘛！你就是正常地出生在这个时代罢了，又机缘巧合下，你才跟他进了同一个堂子又一起进了卫府而已，怎么就不该存在啦？姐这种半路穿过来的，才特么是个不该存在的好不好！照你的意思，姐就该自责就该忏悔就该自我了断远离你们嘛？嗯？你想这样嘛！”

“不、不是……”李木有些慌乱：“你、你不一样，你跟我不一样……你是被迫，不是故意的……那日、那日也是我主动要去，不是你要我去……也不是你缠我，怎能怪你？可我，可我不一样……”

他痛苦地皱起眉，语带哽咽：“是我、是我缠他……是我一直缠着他……是我一直要靠他活，他才……才不得已……”

What？这个说法让卫灵儿倒吸口冷气，这这这，这肿么跟卫子渊的版本不一样？

那日卫子渊跟她说的清楚，阿泥早在诱惑甄选的环节生了心魔，不止是让国君和卫凌丘对他有了戒备，他自己也为此纠结不休、痛苦不堪。

“与其未来的某个时刻，因为禁不住诱惑而身败名裂，给他个机会成全李木，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死法。”卫子渊如是说。

卫灵儿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听懂了他的话，顿时惊得身心都在颤抖：“你你你，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故意让他俩生死对决，对不对？”

卫子渊皱眉：“也不能说就是故意，当时调开他们两个，确实也是困难重重。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国君都不同意，只是……只是我爹没有为此出面罢了……”

“那不就是故意的？”卫灵儿气得直跳脚：“没有尽全力，故意不作为，跟故意害他们有何区别！”

“灵儿……”卫子渊放柔了语气劝她：“阿泥可比你家木木聪明多了，随便给他个暗示，他就能察觉到自己已然败露，知道命不久矣。他正缺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又体体面面地求死。所以，国君和我爹那么做，也算是成全了他……”

“狗屁！”卫灵儿直接爆了粗口：“那都是你们揣测的好不好！他要是没察觉到呢？他要是一念之差杀了李木呢？你你你、你们！就算阿泥心性不定需要你们设局试探，那我家木木呢？他又犯神马错啦？却要被你们这般利用？还要赌上他的命！你丫咋不去赌自己的命？”

卫子渊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用词：“灵儿，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们这里的制度，看不惯我们有奴有死士，看不惯我们把人分作三六九等，把下人只当做财产或工具来对待，可我们这里，确实是这样，暂时，也只能是这样。更何况，国君的亲卫兵，是个很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