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人牙子和牙婆！！”林安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的发出声音，小小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父母尚在之时，他曾听过人牙子和牙婆的事。

是一种专门行拐卖小孩的人。

“冷静！冷静！我要冷静！”

林安攥紧小手，继续贴着墙壁，听着那边的对话。

“我去联系买家。”

“今天晚上，将他送到黑市，这段时间，你看好他。”老男人嘱咐道。

“临安城近日严打，你自己小心点。”刘妹嘱咐道。

嘎吱！

房门打开和关闭的声音。

老人牙子离开了平房，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过来。

林安立刻坐在地上，倚靠在床边，闭上眼睛装睡。

“嘎吱！”

房门打开，刘妹走进房间。

“娃娃，起来吃饭了。”刘妹叫醒林安。

“姨姨……”林安揉着眼睛，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样。

“先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刘妹依旧惺惺作态，保持着温柔的笑容。

“好。”林安没有拒绝，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他要装下去，不能让刘妹看出来。

“快来吃。”刘妹拉着林安的手，走进堂屋，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和馒头。

“吃吧！苦命的孩子！”老女人将筷子放在林安的面前。

看着满桌子的吃食，林安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咕”的声音。

“吃就吃！当一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

林安自我安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小脑瓜子也在飞速的转动。

“老人牙子在晚上就会将我卖掉，我还有时间！”

吃饱喝足后，林安再一次被带到那个房间里，在刘妹的嘱咐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看到从怀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的苹果。

“嘿，小子，你要是在城外混不下去了，可以进临川城，去沙河街，提我金海的名，好使！”

林安想起城外，给自己苹果的那个少年。

“金海……”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将苹果，圆球和书籍收好，林安深吸一口气。

“姨姨！”打开门，林安一把扑到刘妹的怀里，嚎啕大哭。

“怎么了？”刘妹抱住林安，不解的问道。

“姨姨对我太好了，在这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新衣服穿……我，我想起来自己的兄弟，他还在苦窑之中，忍饥挨饿……”

说着，林安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刘妹。

可怜巴巴的说道，“姨姨，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把他也接过来。”

“这……”刘妹有些心动。

一个也是卖，两个也是卖，送上门的买卖怎么能不做呢！

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林安，刘妹不疑有他。

她并不会觉得一个孩子能够怎么样她。

“他在哪里呀？”刘妹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在沙河街。”林安故作沉思，随后才说道。

“好，我跟你去。”刘妹起身。

二者走出平房，来到大街上，林安悄悄放慢脚步，跟在刘妹的身后。

毕竟，林安根本不知道沙河街在哪里，只能让刘妹作为路引，带他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沙河街。

傍晚时分，林安和刘妹来到了沙河街。

作为临安城最大的摊贩聚集地，沙河街一到晚上便热闹非凡，码头的脚夫、卖货的货郎、送柴的樵夫……普罗大众在夜晚汇聚在这里。

不为别的，因为这里的馒头最大，包子最便宜，菜角更好吃。

十四岁的金海在沙河街也算是有赫赫声名。

他是孩子王，是沙河街的扛把子，是沙河街的混混头子。

“在哪里！在哪里！”林安焦急的在人海中寻找着金海，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身边刘妹的不耐烦。

天，马上就黑了。

“娃娃，今天要是找不到就算了，咱们明天再过来。”刘妹报以温柔的笑容，她不敢让老人牙子等太久，要不然她也会被老人牙子卖掉。

“不行啊姨姨。”林安没有回头，脸上是焦急，“明天，他就不知道去哪里！”

刘妹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在哪里！”林安突然在一个卖馄饨的摊位上看到金海，惊喜出声，突然挣脱刘妹紧握着的手，朝着金海所在的方向冲过去。

“等一下！”刘妹惊呼一声，连忙伸出手抓住林安的肩膀。

林安咬牙，脸上带着决然。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自己就要被卖身为奴了。

大脑瞬间清明，想起爹教的防身术融会贯通，手脚仿佛有自己的思维一般动了起来。

胃部的模糊身影放出一股热流，贯通四肢百汇，使得小林安充满力量。

反手抓住刘妹按在肩膀上的手，右脚朝前，手臂上爆发出来恐怖的力量，一个过肩摔，将刘妹从背后摔在面前。

林安拔腿就跑，口中大喊，“救命啊！有人婆！”

体型消瘦的林安冲进人群，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妹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浑身骨头散架了，相比较身体的疼痛，更多的是灵魂的战栗。

林安丢了，老人牙子肯定会生气，到时候，被卖掉的就是自己啊！！

刘妹自己本来就是老人牙子拐来的，当初准备卖掉的时候，刘妹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帮老人牙子拐卖其他人”，这才留在了老人牙子身边。

现如今……

“人婆？”

金海推开人群，走了出来，小小年纪的他已经颇有气势。

“不，我不是的！”

刘妹不敢直视金海的眼睛，低下头，颤颤巍巍的解释道。

“那是我的孩子，我和他闹了别扭，他故意这样说的！”

“对，就是这样！！”

“她在撒谎！！”林安从人群中钻出来，大声说道。

人们的目光看向林安。

“我都听到了，他和另外一个老人牙子想要将我卖到黑市。”林安大声说道，“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找那个老人牙子！”

刘妹表情微变，脸上勉强努力挤出笑容，“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啊！我可是你娘啊！”

“你是我娘，那我叫什么！”林安反问道。

“这……”刘妹哑口无言。

“天擎国法，略卖与群盗、盗杀、挖坟盗墓等，可处以磔刑。”金海开口说话。

“更何况，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对于人牙子和人婆，有没有证据，有没有定罪，都该杀！”

“会有孩子说自己的娘是人婆嘛？”

字字诛心！

刘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林安松了一口气，看来找金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