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站在屋内，听着沈清浔说的话，那眉间的刀痕不断地往上顶着，过了会，她毅然地说道：“不用赶了，直接把她……”

啊！霜儿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吴婆子，不用这么狠吧？她不过是听到些不该听的，难道就要了她的命？”

吴婆子冷漠地问道：“难道便要二小姐的命不成？”

霜儿的眼神里有些害怕：“可……可她不是还没有……再说，现在小姐不也好好的在这吗？难道夫人和大小姐会要了她的命？”

沈清浔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杀掉贵香？可到底贵香没有实质地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就如此把一条生命给了结？

她眼皮猛地跳了几下，手有些发抖。

“南周有法令，不得私自处死奴婢，否则充军处理。”她咬了咬牙：“再想其他法子吧。”

吴婆子退了下去，沈清浔的话没错，虽说贵香只是一卖入府里的丫头，但南周对于平民的权利也是十分看重，就算是奴婢犯了罪，主家也不能私自将其杀死，需交由官府，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地动手。

更何况让一个平时连鸡都没有杀过的小姐去下决心杀人，怎么会这么容易？

这个夜晚，怕是除了贵香以外，三人都是忧心忡忡。

第二天，吴婆子兼管了看着贵香的任务，无论贵香想去哪，吴婆子都跟在后面。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平时买办，她也叫着贵香跟着，这让贵香好一顿埋怨，而霜儿也只能软言告诉她，是想让她多学些，以后有机会提升，这才稳住了贵香的心。

沈清浔现在也是忙做了一团，上午在赵若兰那点卬，又要去易府学剑，回来早便是腰酸背痛直不起身子，可还得管着白姨娘那边，再加上对贵香的不放心，她真的感觉度日如年。

不过没几天，忽然，便出事了。

那日才从易府归来，还没进听竹院，霜儿惊慌着把她拉住：“小姐！秋燕死了。”

如同当头一棒！沈清浔当时脑袋都空了，木木地转向她：“她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上吊自缢……”霜儿说着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听说大小姐一早没看到她，便命人去寻，没想到，在柴房里发现了。”

沈清浔直摇着头，在她印象里，秋燕为了父母和几个弟弟妹妹，忍了这么多年，哪里会这么轻易地自溢？再说，按府里十年契约，她还过得一两年便该出府了，怎么可能熬了这么久便想不通？

“贵香呢？”她冷冷地问道。

“在……在院里。”霜儿指了指院内。

她三步并两步地走进院内，见到贵香正畏畏缩缩地趴在杂房里看着她，一声吼道：“吴婆婆，把贵香给我绑了！”

说完，头也不回，直接回到屋里坐了下来。

外面一阵厮打，不多时，贵香双手被缚于身后，被吴婆子押到屋内。

“二小姐，你给我做什么？”

沈清浔看向她，十分后悔没听吴婆子的劝，如果当时她能狠下这心，秋燕也许就不会……

“我绑你你不知道原因？！”沈清浔厉声横眉：“是不是你去告的密？”

贵香声音有些发抖了：“什……什么？”

吴婆子忽然想起什么来，也问道：“昨日你说肚子疼，去了茅房，后来去哪了？”

“哪……我哪也没去。”她的声音明显十分虚弱。

沈清浔一拍桌子，指着她大声说道：“你可知道秋燕因你而死？”

“什么？秋燕死了！”贵香也愣住了，今天一起床便被吴婆子呼来唤去，她根本没时间去管其他。

“你还装什么装，你真以为我不知道？秋燕便是被你害死的！她身边还留有一封信，里面提到了你！”

她说着冲吴婆子道：“吴婆婆，她既然不承认，也罢，等会儿官差来了，把她丢给官府，她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

吴婆子应了一声，一手便要去拉贵香，贵香顿时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

“没有，二小姐，不是我害死的，我就只有跟大小姐说了你们相见时说的话，我没有害死她！”她说着连忙匍匐在地哭着说道。

“果真是你。”沈清浔当即恨恨不已，便因为自己的一时之仁，竟累得秋燕命丧黄泉。

“吴婆婆，给我打，狠狠地打，想不到我养了一只不知感恩的白眼儿狼！”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吴婆子找来一根棍子便往贵香身上打去，一时间，贵香的叫喊声响彻整个院落。

“二小姐！您就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贵香一边叫喊着一边求饶。

“饶你？那谁晓得了秋燕？若不是你去通风报信，她哪里能死！你就是杀人凶手！”沈清浔眼中含着泪。

贵香是杀人凶手，难道自己便不是？她恨不得自己也在吴婆子的棍棒之下，这样才能让自己更清楚，心不狠就该承受什么。

“二小姐！我家里还有母亲，求您饶我一命！”见着她那恶狠狠的神情，贵香又在高喊着。

“打她嘴巴，给我打得她说不了闲话！你有母亲，难道她便没有？你要巴结他们你去就是，何必要拉她下来？你以为你便真能顶得了秋燕的位子？做梦！”

贵香当即被打得后背血肉模糊，不过十几棒子，便昏了过去。

“小姐，怎么办？”霜儿也是恨恨不已，这一次她没有求情，眼睁睁地看着贵香痛不欲生。

“把她丢到柴房锁着，等伤稍好些，再交由官府，就说她偷东西，要求官府严惩不贷。”

此时她恨极了，忍不住走到昏死的贵香那用力地踩了几脚。

“为什么不现在交？”霜儿不懂。

“现在她被打成这样，官府说不定要问责。”吴婆子冷静地说着：“二小姐，希望你能记住今天，人不狠，站不稳。”

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秋燕的死让自己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