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源将手一挥，几个下人跑向那片残垣断壁之中，就几个翻腾下，便听到有人高喊：“老爷，这里有蛇，好几条死蛇。”

“什么？”沈思源望了赵若兰一眼，赵若兰也是吃惊，连忙跟了上去，接着那些人都发出惊叫：“怎么这么多？这是捅到蛇窝了？”

“大胆！这里怎么会是蛇窝，这是沈家的祠堂！”赵若兰怒斥着，可见着这么多蛇，也不由害怕地躲在沉思源后面。

“翻！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藏了多少！”沈思源看着也是直发毛，挥着手让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下人们也去找，那些一下人哪里敢，筹措着不敢上前。

沈思源怒道：“怕什么？这些蛇都死了，有什么好怕！”说着他一把将下人手中一条拿了过来扔向他们。

被逼无奈，那些人只能拿着竹竿或其他的东西在各个砖头下面翻找着。

沈思源扶着已是腿软的赵若兰走了过来，冲着沈清浔皱着眉：“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不过，或许你们在那边墙角，”她指了指方向：“那里有块布包着的果子，如果，它还在，可能可以看到些什么。”

“找！”沈思源又高声喊道，那群人又一窝蜂涌向那里。

“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们再来找你。”沈思源自思可能是错怪了她，可也拉不下脸来给她道歉。

沈清浔扶着霜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着他，轻轻问道：“父亲，或许对于你们来说，宁愿我丢了命也要比祠堂被烧好些吧？”

她的话如针般刺进沈思源心底，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心里也在想着这祠堂被烧，怎么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或者说，给宗族一个交代，至于沈清浔，大概不追责就是。

见着他的脸青红不定，沈清浔了然地笑了笑，轻轻说道：“霜儿，我们走。”

她不是没想过拿那涂着能引蛇来的药粉作证，可这倒大的火，大概也没有什么可以剩下，而且，就算剩下，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沈如眉所作？当时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她笑着，对沈思源的那种仅有的父女情份嗤之以鼻。

一夜的担惊受怕让沈清浔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才清醒过来，心里还在挂念着白姨娘，她也只能打点精神来的白姨娘的院子里。

“浔儿，你出来了？”白姨娘此时已是卧床不起，由着柳婆子扶了起来，看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宽心来。

沈清浔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快躺下，都这样了还起来做什么。”

她转头问向柳婆子：“姨娘可曾吃药？”

“吃了，”柳婆子紧着眉头：“可她自从你被罚后便没怎么吃东西了，瞧她这样，该怎么办呢。”

“姨娘，再怎么着也不能不吃东西，我在里面有吃有喝的，还怕他们真把我怎么着？柳婆婆，快拿些吃食过来。”

柳婆子应了一声，将她靠在被子上，又连忙从后厨捧来一碗小米粥。

“我自己吃吧。”白姨娘说着便要上手。

“别动，我来。”沈清浔知道她是怕再被说，执意着要喂给她，见她眼睛盯向外面，她笑道：“怕什么，有我呢，他们是不敢再拿此说话。”

见着白姨娘一口口地喝下去，柳婆子连忙念了声谢天谢地， 眼中也是充满笑容。

“明日里我去买些上好的人参回来，你是再不能操心了，好生养着。”她边说着边给她擦着嘴角，看似平静，可心里却如火般焦急。

白姨娘笑道：“我这病拖了这么久，哪里是吃很好这几根人参便能补回来的。”

“没事，几根补不回来，便天天吃，难不成我这还少这些？”她笑着看着白姨娘：“下次有人来吓你，你不要信，还真道我是风吹便倒的了？”

几句说笑下来，让白姨娘也放心不少，可到底是精力不济，没多久便睡了下去。

“小姐，老爷来了。”霜儿走了进来轻声说了句。

沈清浔转身站起，见着沈思源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姨娘睡着了，到外面说话吧。”

沈思源望着躺在床上的白姨娘，心里有些怅然，随着她走出门外。

“她怎么瘦了这么多？”沈思源没想到才几月不见，白穗便成了这样：“前几月里我看她精神尚可，难道心疾又犯了？”

“可不？已是几个月了。”她看着他，一副嘲讽的样子。

“唉，也是可怜。”他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她：“有什么需要，只管跟你母亲说，我在府里的时间不多，也是没办法。”

沈清浔笑了笑，他没时间，只是没时间来看白姨娘罢了，这温柔冢可不是那么好舍弃的。

“父亲是来看姨娘的？”她问道。

沈思源一愣，这话说得，他有些窘相地说道：“是，可是她睡着了。”

“那改日再来吧，反正也离桑姨娘那不远。”她淡淡地说着，可每句话里都让他感到不适。

“呃，好吧，”他说道：“祠堂的事就算了，你说的那什么包了果子的我们是没找到，可能是全烧没了，你也是因为有蛇才不得不点火，也是委屈你了。”

“哦，我知道了。”沈清浔坐了下来，眼中无视着他。

“昨日我打了你，是我不对，那么多人面我也不……这样吧，有人从关外送来的布料，我知道你喜欢这些，我已叫人送过去了，你做些好看的衣裳。”他说着看着地上。

“父亲难道不感兴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蛇出现在祠堂？”沈清浔好像没听到他所说的话，微笑着看着他。

“这个我自会去查，”他停了下来，手背着走了几步，回头又看向她：“你知道是谁？”

“查无实证。”她说着：“就算我说出来，你会信吗？”

沈思源点下头去，摆了摆手，叹气道：“算了，慢慢查吧，可浔儿，”他似乎花了很大的决心，这才说道：“有些人，有些事，能放便放过，不要纠结。”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沈清浔笑了，我放过他们，他们会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