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点头，朗声说道：“第一，我想让你们看清楚圣战演武的本质。”

“第二，我要打破你们的幻想，让你们不要整天做着美梦。”

“第三，我想让你们清醒一些，认清现实，不要自我欺骗。”

“第四，我要让你们意识到，这圣战演武到底该怎么利用。”

“第五，……”

“第六，……”

长青的声音，响在广场之中，蔺彩衣早就听的头皮发麻。

长青说的每一点，都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更可怕的是，长青说的每一条，都足以令他们全族覆灭，亦或是决胜乾坤！

“不管你们承不承认，反正在我看来，你们已经失去了勇气。”

“匹夫之勇，打打杀杀。一句早已做好了死的觉悟，便是大豪情了？”

“不，在看我来，这是大愚蠢！”

“我要是叶荒，我早就将你们百座星城一举攻破了。”

“我要是叶荒，这百座宇宙，早已诞生出了百名圣人。”

长青接下来的话，却令所有人震惊到体无完肤。

可若是之前长青说这些，没人会在意，有的甚至会直接刀剑相向。

但是，长青用一次又一次的八方城据点守卫战，证明了一切。

长青，真的可以。

这还是在默认圣战演武，贪食者、天灾大军，兵力固定、时间固定等所有因素的前提。

正如长青之前说的，如果圣战多持续一年呢？如果天灾大军又多了一倍呢？

当长青将一切说的通透，所有巅峰大帝终于知道长青一直在想什么了。

原来这圣战演武，在长青眼中，竟然是如此危险。

贪食者、天灾大军，他们一无所知。但他们却将自己星城的兵力，显露无疑！

即便是双方对战，即便站在贪食者的角度来指挥战争，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知己知彼。

“危言耸听！”董鹤对长青也抱有敌意，虽然有方四海的经历，让他心里舒坦了许多，也不那么难堪了，可他还是忍不住驳斥，也不能容忍长青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而本该耀眼的他却黯然失色，成为笑柄。

董鹤开口道：“若真如此，那叶荒为何不直接如你所说，攻陷星链长城，晋升圣人？”

长青嘴角一扬，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当然是根本不行！”董鹤直接说道。

场中有各大星城的巅峰大帝，脸色凝重起来。

叶荒能做而不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做了对他没好处！

如果顺着这条思路去想，一切都清晰起来。

包括，为什么这一截百星的圣战，在同为猎道者的李念眼里，是那么的奇怪。为什么在八方城里，李念会觉得这里各方阵营同聚一堂，和睦相处，是那么的突兀。

长青没有与董鹤争论，而是平静说道：“你们现在总该知道了，为什么星链长城是‘坚不可摧’的防线了吧？”

“所谓的胜利，并不是因为你们每一次奋勇血战。而是因为……”

“对叶荒而言，你们活着要比死了，更有用。”

长青说完，停了下来。

仅仅是片刻之间，想通了这些的修士，道心差点崩溃。

蔺彩衣也是浑身冰凉，她本来不相信长青细说之后，她会受不了。

但是，她现在岂止是受不了！

她娇唇颤抖，她眼眶湿红。

她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家人、好友战死的场面。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片尸山血海，有悲壮者与敌人同归于尽，有无畏者在战场陷阵冲锋，有伟岸者危急时舍己救人……

没有人能够接受，现实如此的鲜血淋漓又这般没有意义。

没有人能够接受，他们的一切付出努力，一切的坚持忍耐，到头来只是因为，他们不死，更有用。

渐渐地，不明所以的人也从别人的崩溃失落中，得知真相。

长青的话，摧枯拉朽的击溃了整个八方城所有修士的道心！

整个八方城，从未有此时此刻如此破败萧条、颓丧无力。

这种并不深沉的气息，却给了所有人难以抵挡的绝望。

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们，无能为力。

仙宝画卷中，东方兰与许温馨已经停止了切磋，她们也在观摩着长青的圣战演武，同时也在听长青说话。

许温馨捏着小手，她眼中只有长青。

东方兰却是闪身走出画卷，神情颇显担忧。

长青的话，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却是再没有半点的难得糊涂。

长青的话，封死了所有人的退路，将他们的一切侥幸、梦境，全部狠狠碾碎。

东方兰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八方城，完了。

下一次圣战，八方城，必定沦陷！

因为在这可怕的现实背后，还有一个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之法。

同样是，他们活着，更有用！

因此，他们不需要抵抗，叶荒也不会杀光他们！

“贪食者……贪食者……你是真正的贪食者！”

“你比叶荒更可怕！你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有老者话语囫囵，明明有大帝修为，却仿佛风中残烛，脚步踉跄前行，手指哆嗦的指向长青。

“我刚才就应该杀了他！”方四海此时又站了出来。

现如今，很多人心中想着，还不如杀了长青。

蔺彩衣无比后悔，她后悔追问详细。

内心的消极令她情绪低迷消沉，就此越发沉沦，如同堕入深渊。

她的眼中，已经渐渐没了光亮。

哀莫大于心死。

长青杀死了八方城所有修士。

东方兰想要开口让长青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她知道长青一定不会让事态严重下去。

可是她也幽幽一叹，她终于知道，她和长青之间自从有了一层间隙后，就再也无法亲近的原因。

她，曾是圣人，她不能不管万物众生。

在此时此刻，即便她相信长青，可她还是忍不住从画卷出来。

而画卷之中的许温馨，只关心长青。

许温馨是自私的，她像何卿、萧婉儿一样，什么都不在乎。

东方兰有些失落，她毕竟不是许温馨，她做不到。

长青负手而立，终于开口。

“善者，自救。”

“恶者，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