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流金岁月
作者:方寸山下 | 分类: | 字数:86.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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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越想消停越来事儿
罗一在大港待到了周天下午,确定了遮阳网的遮阳效果,以及通风系统都没问题,才让胡洋开着松花江把他送到车站,然后坐小巴回了安市。
之所以特意要坐松花江,是因为实在有点怵那台挂着两道魂环的日产皮卡。
就因为这事儿,让胡洋好一通笑话。
路上给董丽洁打了个电话,吴筱上午小提琴和钢琴,下午找曹芳补课,一会儿就要往家走了。
又给曹君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中午就回来了,现在正在租的房子里组装电脑,便决定过去看看。
这年头电脑硬件的集成度远没有后世那么高,装系统上驱动也没有后世那么智能。
罗一到的时候,曹君已经给买回来的一大堆二手硬件清完了灰,正在用橡皮一件一件的擦拭金手指。
见罗一来了,曹君便把擦金手指这种简单的工作交给他,转过头给CPU和电源风扇上油。
“风扇没多少钱吧?买点新的换上呗。”罗一看着曹君忙叨直嫌费劲。
“能省就省点吧。再说了,副厂的东西用不住…质量赶原厂的差远了……”曹君说话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仔细的撕开风扇上封标,往轴承里点一点固体润滑油,用手指仔细的擦干净溢出来的一丢丢油脂,最后再仔细的贴回封标。
“行吧,你懂行,你说的算。”罗一被曹君的精细劲儿影响,说话时也跟着不敢大口喘气。
“你一会儿有事儿吗?”曹君转了下扇叶,确定没问题后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一个如法操作。
“没啥事儿,干嘛?”罗一问。
“我爸他们学校有不少旧桌椅什么的,咱去淘弄点回来。”曹君嘴上说话,注意力全在面前的风扇上。
“电脑桌能花几个钱呀,搭那人情干嘛。”罗一有点头疼。
“能省就省点呗。”曹君还是老一套,随后又补了一句: “管后勤的王叔跟我爸是哥们,算不上搭人情。”
“那咱现在就去呗。”罗一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橡皮渣。
“别,晚点再说。大白天的,让人看着不好。”曹君坐着不动地方。
罗一看了眼时间,离天黑还早着呢。实在懒得跟一堆电子垃圾较劲,边往外走边说:“我找芳姐补课去了,搁你家蹭顿晚饭咱再去。”
“行。”曹君依旧全神贯注,看都没看罗一一眼。
罗一说去补课,并不全是逃避劳动。主要是请假时韩丽君警告他了,期中考试时成绩至少比月考提高五名,不然就找家长谈话。
原以为还有挺长时间呢,仔细一算才发现,这都十月中旬了,再有二十来天就期中考试了。
罗一不打算大老远的折腾赵蓉过来一趟,所以还是用用功吧。毕竟只是提高五个名次而已,好像也不是特别困难。
真的不困难吗?
转过天从于丽娜嘴里得知了期中考试的出题范围,罗一的脑袋直接就大了。
九月末的月考,考试目的是检验暑假期间的课程。出题范围与罗一补课的进度大差不差,所以他考的还算过得去。
期中考试就不一样了,出题范围是跟着教学进度走的。罗一平时上课要么放空要么走神儿,进考场的话别说提高五个名次,不学年垫底都烧高香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罗一决定排除一切干扰,用功学上半个月。
很多中年人都在后悔,寻思着如果再回到学生时代,一定努力学习。但想归想,就算精力和身体回到了十八九的时候,也很难坐在课堂里,沉下心思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学习当中。
比如罗一,打算的虽然挺好,但肖亚楠和赵桂枝那边,时不时的就打电话过来,说一下生产线调试进度和配套备件情况。
孔宇那边刚刚实操大棚,面对满眼的草莓苗紧张的够呛。发现个黄叶,瞅见个蜘蛛,甚至养的蜜蜂顺着换气口跑了,都打电话问该如何处理。
曹君那边也不消停,那小子技术没的说,执行力也挺好,就是实在没多少创造力。从软件界面,到具体功能,甚至用什么字体,菜单结构、按键位置都得罗一拿主意。
本来烦心事儿就够多了,偏偏陶红那边开庭的日期还确定了。好在跟汪铭签了全权委托协议,倒是不需要牵扯太多精力。
事实上,有一个好律师确实非常重要。
二十七号上午,罗一请了半天假,再次跟汪铭走进区法院。
开庭后被告律师立即搬出法律条文,说陶红和罗一属于近亲属关系。按照相关条文,即便陶红没拿到罗一的谅解书,在她积极退赃的前提下,也应当酌情从轻判决。
汪铭立马提出反驳,陶红是罗一的舅妈,属于姻亲,并不在近亲属范围之内。
被告律师一计不成,又称陶红的所作所为都是受其丈夫赵秋生的指使,她只是从犯。
汪铭随即拿出陶红最初时的口供,以及房屋中介和几任承租人的证词,表明从罗一随母亲搬离安市后,与中介和承租人的接触,全都是陶红出面,相关金钱也是由陶红经手。
一切证据都表明,克扣租房款、拒还租户押金,及虚报支出项目,一系列操作都是由陶红完成的。
被告律师拿不出证据支撑自己的辩词,只能另辟蹊径,辩解几千块的涉案金额,平摊进十年的时间内,对罗一的生活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汪铭立马拿出了大量收集的证据,有罗一的家庭状况,有母亲赵蓉一直处于待业状态的证明,还有罗一在滨城就读的小学、中学、高中的老师,以及部分同学的证词。
一切证据都表明,罗一在滨城居住的十年间,一直处于贫困状态。除了校服外,几乎没穿过一件新衣服,一双新鞋。
尤其是高一在校期间,食堂打饭一直是二两米饭,或者两个小馒头,再加上一份素菜。甚至有时候连菜都不打,只有主食就着榨菜。
罗列完证据后,法庭内从法官、审判员到法警,再到有限的几位听众,都对罗一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罗一完全不知道汪铭为了案子特意去了趟滨城,还拿到了这么多的证据。心里惊讶,面上还不能漏出来。努力拿捏出一副垂泪欲哭,同时又倔强的不让泪水流下来的模样。
事实上罗一确实有点想哭。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时候憋屈的日子渐行渐远,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汪铭拿到的那些证词中的表述,又帮他记起了那些不愿回忆的经历。
想到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嘲笑、白眼、同情和被欺负、被孤立中度过的日子。还有那些被馋、饿、自卑、孤独。谨小慎微折磨的时光,鼻子就忍不住的涌起酸涩。
眼看一番阐述博得了绝大多数人的同情,汪铭质问被告律师:“还觉得被克扣的几千块钱,对罗一的生活影响不大吗?”
“……”被告律师陷入沉默,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被告席上的陶红眼见情况不好,立马哭嚎了起来,冲着罗一大喊“我错了”,“请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原谅我”,“我不知道你过得那么苦”之类的废话。
罗一眼看着臭娘们开始打感情牌了,趁着鼻子里的酸涩劲儿还没消退,努力挤出了几滴眼泪。
一句话不说,抹了把泪珠子,面带倔强的起身离开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