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好！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好！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赵南真无力躺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熟悉的号码，然后期待根本不可能的声音出现。

直到手机消耗了最后一丝电力，自动黑屏关机。

他伸手捂住眼睛，只觉得从指缝中透出的灯光异常刺眼。

“啪”他猛地将手机砸过去。

玻璃碎渣散落一地，将他露在外的手臂脸颊都划伤，他却丝毫不觉。

将手心的钻戒贴在胸口，侧身将头埋在沙发里，努力想让自己进入梦中。

然而，他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进不了梦里。

他想要见到她，却又害怕见到她。

他害怕在梦里，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孩被人推下河。

她在绝望地伸手向他求救，他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沉入冰冷刺骨的河底。

就如同那天。

天空下着大雪，他接到电话赶过去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冷的尸体从河水中被打捞上来。

他被冻僵在了原地，整个身体就像同样被寒冷的河水浸泡过一样，不住颤抖。

警车的鸣笛声、白如兰撕心裂肺地哭声......都像是从他耳边远离了一样。

“布置警戒线，封锁现场。”

他听到自己冷静地吩咐着，然后像以往任何一次工作时一样，勘测现场，对目击者进行询问。

心疼得想要停止跳动，他却恍然未觉。

“小赵，下面的工作交给徐元他们，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组长拦住他。

赵南真有些怔愣，“不用，我没事”

“赵哥，你......”

有同事上前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记录本，被他一把推开，“让开！”

那是赵南真第一次冲同事发火。

平常即便是遇到再危险的情况，他都是沉着而冷静地应对。

可是，那一刻，他心中有无数的情绪想要爆发出来，却像是被卡在了喉咙，最后只剩下无声的嘶吼。

面对静静躺在河边的‘受害者’，他面无表情地拍照、取证、记录......

所有人都觉得他太过冷漠，冷漠到看起来有些无情。

但只有来过他家里的贺峻才知道，他到底将自己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房间里还保留着之前求婚的布置，窗帘上墙上布置的彩灯还在闪闪发光，可爱造型的气球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地面上的玫瑰花依旧是爱心的形状，没有被丝毫破坏。

每天晚上回到家，看到这些东西，赵南真内心的痛苦就挥之不去。

找到杀害小玉的凶手，将组织的幕后之人绳之以法，成为了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念想。

“哗啦”阳台上遮光的窗帘被拉开。

这动静惊到了赵南真，他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早晨的阳光照到他的眼睛，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贺峻视线扫了眼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脸颊上细小的伤口，有些无奈道：“你们局里给你放假，是想让你休息，而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赵南真沉默片刻，声音沙哑道：“我睡不着。”

贺峻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两个的，就不能好好爱惜一下身体吗？若是身体垮了，还怎么去捉凶手？”

赵南真低头，沉默以对。

“算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们的好了，”贺峻再次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拉起来，“我给你买了早餐，快去洗漱，吃过饭我还得要去下一家。”

盯着赵南真吃过早餐，然后给他脸上以及胳膊上的伤口上好药，贺峻这才提着新买的早餐前往白如兰的家。

为了防止这两个工作狂不把自己身体给折腾没了，他是废了一番口舌，这才拿到了两家的钥匙，得以顺利出入房门。

他熟门熟路地进门换好鞋子，将早餐放到餐桌上。

见客厅沙发上没有人，他眼神了然，直接往小玉曾住的房间敲门。

房内没有动静。

他握住门把手扭了扭，里面没有锁门，他推门进去。

白如兰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床头摆放的相框，不知在想什么。

瘦了一圈的模样让贺峻有些心疼，他轻声道：“如兰，出来吃早餐吧。”

白如兰似是没有听到，缓缓伸手碰了碰照片里微微笑着的女孩，眼角的泪没忍住，再次汹涌而出。

「你们不用急，路上注意安全。」小玉最后留下来的话，都是对白如兰和赵南真的叮嘱与关心。

“她走之前，还在跟我说，让我注意安全。”

白如兰两只手胡乱地抹掉眼角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贺峻走上前，迟疑了一瞬，慢慢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她那么爱你，可能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你难过。”

白如兰再也撑不住，抱住贺峻痛哭，“母亲走了，姐姐也走了，这个家只剩我一个人了。”

贺峻缓缓回抱住她，“以后还有我陪你。”

案件一直都在紧锣密鼓地调查中。

几乎全局上下都在关注着这个案子，凶手故意接通白如兰打过去的电话，明摆着就是对他们的挑衅。

只是凶手很谨慎，沿途的摄像头都没有拍到这个人的身影，现场留下的痕迹也少之又少。

因此寻找凶手的进展得有些缓慢。

贺峻开车送白如兰去警局的路上，听她简单说了案件当前的进展，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玉最后在电话里说的那几句话，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提示？”

白如兰神色一凝，忍着胸口的难受，闭上眼仔细回忆那通电话。

「你们不用急，路上注意安全。」

「没事，外面下雪了，我出来看雪，脚不小心磕到了花坛。」

“花坛！”白如兰猛地睁开眼睛，“我知道了，是花坛。”

贺峻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是如玉去见凶手路上的花坛？”

白如兰坐直身体，“去奶茶店方向”

“好，你坐稳。”

开车来到奶茶店，两人沿着如玉当初走过的地方，一一查找路上的花坛，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品。

最后，白如兰通过监控器，发现如玉在失踪前，确实在一处花坛边摔倒了，等她站起来后，白如兰留意到如玉手上的手套不见了。

“这里！”白如兰盯着如玉摔跤的地方，“她放了什么东西进去，连同她的手套。”

得知消息赶过来的赵南真看着视频上的如玉，视线有些朦胧，他死死掐住手心，冷静分析道：“东西应该被谁捡走了。”

监控录像被快速往后播放，随后定格在一位环卫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