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伸手撕开塑料袋，一头扎进那烟雾。落地时，他的手被蓝色的塑料袋腐蚀成了枯骨，连骨头都被染成了蓝色。

“李师祖…你到底做了什么。”

“炼了你对品味和世俗的概念，你不是要学我的道吗？悟性还是差点意思，但比小玉好很多，也算生平难得一见。”

小司连开恢复术，硬生生把自己被腐蚀掉的右手重生，幸好李师祖的手段没附加禁疗诅咒。

“要是早来个几百年，你若喊我一声师祖，这徒弟我也就认了，哪来小玉的事～让我倾囊相授的资质都没有！太可惜了。”

“您想传道给我？”

“你不就是奔这个来的？不然，我在岚武先生记忆里活得好好的，实在想不到当世还有什么人能来寻本仙～”

“我一直就想问，您有自己的思想，主观控制自己的行为。活在别人的记忆里，不应该是虚影一样的存在吗？”

“你之前不是见过那个读书读傻了的玩意吗？连神魂不死不灭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不是丢极恶徒的脸？”

“啊？！”

“只不过各家手段都不一样：那书呆子靠的是寄情于天地，只要天上有仙，他不成仙，他就能靠执念活着。那鸟人靠的则是自身不化的执念，呵呵，于鸣还在现世吧？那废物也就剩一个耐活值得说说了。”

“我是不是该捧一下场，您的手段又比他们高明在哪？”

“本仙在那岚武的记忆里，他的记忆便可以被我炼化～严格地说，我现在是他这段记忆的器灵。”

“把自己炼成器灵…李师祖你这…”

“喂～本仙难道不想做主人啊？！要是当年补刀的是你，我早就在你的记忆里把你炼成傀儡了…岚仙尊，我炼不动他…”

“擦！还有亡语？不对…你要借我的壳重生？！坏了…”

“一开始是有这个打算来着。不过岚仙尊那一筷子把我敲醒了…本仙哪怕炼化他一段记忆，也走不出去，没一点办法。他记忆中没有我的部分，都是迷雾，我抓不住，也炼不得。”

咕噜～小司吞了吞口水。

李金絮再次斟上一盏茶，推到小司面前，不过这次小司碰都不敢碰。

“所以说嘛～岚仙尊的手段，本仙无话可说，他的确是谨慎，只身一人与我等交手，好几个小家伙的阵亡特效都没能顺路带走他的门人～”

“你等会？！恶人谷人均携带亡语效果啊？！”

“啊？！没有吗？”

“有吗？”

“现世的恶名继承者都在搞什么啊？连死亡这种大概率让敌人放松警惕的时机都不会抓？恶人谷最重要的品质——阴损都学不明白？也不懂走了要将恶名留人间的疯狂…他们不会直来直去的用技能对攻吧？是要学什么名门正派吗？啊啊～恶心！一代不如一代，全是废物！”

小司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只觉得自己挺幸运的，生长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其实，在大街上溜达一圈，人间的真善美也没那么少，不是吗？

破防只在一瞬间，片刻后，李师祖又恢复那仙风道骨的样子。

“本仙在此地也属无聊，不如，你陪本仙玩个游戏？”

“那个，我只是觉得在你这里待着舒服…我等有人想起我来，顺便把我救走。”

“…你就那么诚实吗？好吧，你不答应的话，那本仙现在把你扫地出门，在外面的世界受罪去吧～”

“别！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接着。”

周围雾气缭绕，小司和李金絮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

刚才的隐居之地，好像一张画纸，被李金絮揉成一团，攥在手中。

再一捏，破碎，成了一团诡异的光球。

“喏，你说，我能炼化你靠的是这片风景，现在，我以器灵的身份，将这片小天地的控制权暂交给你。你随意，你可以控制此地的一切变幻，甚至控制我的生灭。”

“啊？！李师祖，你要寻死啊？！”

“既然来求我的道，不必抹不开面子，也不必用展示一下这种借口触我霉头～我只教你一次。

让你看看你有多浅薄——现在你是这片天地的神，那，我就把神炼了给你看！仙人行事，言出必行。我说过，你随意～”

小司即使握着这小世界的权柄，在李师祖的挑衅下，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敬佩，他认得，那是独属于强者的高傲。

“好，我应战。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小问题。”

“讲。”

“这玩意，怎么用啊？”

“额…你拿着它，想象你见过的场景，记忆碎片这玩意你没玩过？限制的话，你设定的规则符合岚武先生的认知就行。”

于是，小司的第一反应是，在这记忆碎片中重现自己的故乡，先打个主场作战。

小司的虽然比同龄人成熟一些，但也和许多人一样，喜欢怀念童年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于是，一处农庄就这样出现在小司的眼前，周围都是林地，正如他小时候会因为自己是个乡下人有些自卑一样…虽然长大些才认识到那其实是个庄园…

“小司，许久不见。”

不过，等记忆中的那位陪伴他好些年的友善的长工大叔说完话，他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随后眼神一冷，变更规则：

“我要，所有的人类消失。”

于是，林场就仅仅是林场，没有了护林员，庄园仅仅是庄园，没有园丁，没有侍者，只剩下小动物们的吵闹。

“你说，你可以是任何人，那人不存在了，你会在哪里呢？”

询问之后，自然没有声音应答。小司开局就杀死了比赛。

“那接下来，可就简单了。变更规则，我要我家的保洁阿姨回来。”

于是，李金絮一身标准的英式女仆装，她本就高挑，黑色长发散开，双目低垂，轻盈地落地，尽显优雅。

“看不出来，小家伙，很有品位啊。”

“哼，束缚咒！”

李金絮脚下，一个紫色的法阵展开，锁链缠绕，将她束缚在原地。

“李师祖，这样子，你还能翻盘吗？”

“还行，大体思路不错～但有个小错误，提问：对付炼器师，你要先对付她的本体，还是先压制她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