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少年的黑衣飘荡。

褪去身上的杀气和黑衣，又是一副学生样。

一如往常的进了男生公寓。来自周围古怪的目光，东方弈也不再理会。

东方弈收拾收拾，快速上床睡觉。

当然，这是在别人看来，东方弈上床后，死寂一般的睡着了。

午夜，东方弈猛然睁眼，但身体毫无动作。东方弈缓缓起身，以免影响到室友的安宁。确定室友们都睡着了。东方弈眼中灰瞳再现，再一次进入了虚灵世界。

刺眼的光芒令东方弈的一下子睁不开眼。隔了好一会儿，东方弈虚着眼，看向高空。原本应该是灰云密布的苍穹，此刻正高悬这方说不清的光点。

东方弈眉头微皱。

他向放置梦雨的那片海看去。哪里还有由鬼气化为的灰海？只留有一个高百丈的巨大灰茧散发着丝丝灰芒！鬼气在其中环绕，凝练内敛！

“鬼气全被吸收了？这么快？”东方弈眉头紧皱，下一刻却又摇摇头，“哎，罢了，这，大概是天意吧！”随后向天上一看，竟咧嘴一笑，“你也该下来了！”

东方弈头发瞬间长发及腰，不是仙气缭绕的白，亦不是冷漠无情的玄色，而是丝丝有着死气的灰色。东方弈眼瞳也已经完全变为灰瞳，手如画笔一般潇洒。“鬼！”

只见一个鲜红的鬼字凭空出现，挺立在虚空中，这鬼字是上古时期的形式，看上去就是一个鬼画符一般可怖，可那银钩铁画，盘虬卧龙的气势却瞬间散开来，蜿蜒曲折中丝丝透露着阴暗却不腐坏人心。

东方弈双手向前一托，那鬼字就缓缓向灰茧飘然而去。看着那血色鬼字渐渐没入灰茧中，东方弈知道幽冥今日得重现了。

幽绿色道袍男人嘴角微微勾起，那一身衣衫竟眨眼间化为灰袍！“看，契机再现，幽冥重现。”黑袍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东方弈站在小屋前，半浮在空中，指点着江山。

只见东方弈右手起势，直指苍穹，左手一点那巨大的凹坑竟慢慢改变，形成一道宽约百丈的大河雏形！

右手间灰芒显现，两指一凝。那灰暗的无根之水从天穹涌来，浩浩荡荡！此刻真如银河倒挂一般，瀑流回旋！与河道相接竟溅起十余丈的水花！

东方弈纵天地之势，眼神凌厉，虚浮在大河之上，本来旁边的九座巨山，半浮于空中，渐渐从中裂开，分散各处。

原本毫无生机的虚灵世界有植物开始缓缓生起，但都不是寻常植被那般碧绿！而是附上朦胧的灰色气息。

东方弈大喝一声：“融”只见其间灰芒乍现，最后竟是一座大桥之样，这大桥不偏不倚，两边正好比大河越过十丈，横贯在大河之上！

奇怪的是，这桥没有桥墩，而是直接落在生在地上缓缓拱起，距小屋约半百之数！

东方弈翻手，仙剑不羡出！

“斩”一道剑芒出，仿佛划破了时间，铿锵之声出！唯见大河那头，距大桥桥尾处有五百米远，高山之间，裂开一道巨缝！

“上苍之手！”又一声大喝，巨手拖着灰茧落在大桥另一头的无尽深渊中！

东方弈又翻手拿出一个红色的袋子，打开，满是火红的种子！东方弈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惆怅。但还是一扬。撒在大河两边。

“焚！生！”言出法行。大河两边凭空生出宛若鲜血般的火焰，仙火摇曳，一个个红影从中生出！一朵朵红花开满了大河两岸！

大火不能伤到红花分毫，片刻，火焰熄灭，只有一片花海，红影在无风摇曳！花间无叶！东方弈眼光一凝，无数花瓣飘摇，竟最后汇聚成了一棵树！

东方弈从虚空中落下。摘下九朵红花。嗅了嗅花香一样！

对着擎天之上的光点大喝道：“九华曜日！”

那九朵红花自动成圆，向天空中飞去，散发出无尽的光和热！而那天上的小“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落下。九华归位，那“太阳”也落在了大桥的旁边，花海中，小屋前。失去了原本的光芒。

是一块青色三丈大的原石！普普通通的，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东方弈看着眼前的一切。收起了灰蒙的力量！东方弈就像一个凡人站在大河前，站在大桥前，站在青石边，站在花海中，站在小屋前！

“忘川滚滚尽离殇，奈何幽幽度难忘。彼岸上，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娑椤树，有缘断缘，无缘斩情。三生间，问尽沧桑，永离别，怎......不断肠？”

悠悠的思念从东方弈空中吐出。不知何时东方弈的眼角流下两行浊泪！大概是对她的思念，大概是对她的亏欠，大概……是对九州的执着！

“忘川河边生彼岸，奈何桥过负情人。因果轮回三生石，记诉人间断肠事。”不羡随着东方弈口中之诗，在虚空一一写出。

那字，银钩铁画，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忘川，不知从何来，不知从何去！奈何桥，横贯忘川！彼岸花开遍彼岸两旁！三生石轮转这因果之光！

东方弈摇摇头，回到小屋的院子中，坐在石阶上。眼神清明中汇聚了一位天下绝美的女子！在东方弈耳边不断回响着那日仙儿说的话。“念兮念兮......请君知晓，九转大成......”

“九转大成......”东方弈剑眉一挑，“九转？说的应该是......现在的我？！”东方弈顿了顿，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意思就是，其实这一世，我早就见到她了！”可东方弈满脸不敢相信，

东方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转念好像想到了什么：“难道，我这一世，凡人之行丢的是……仙儿封印的？！如果是这样，青寒查不到，也是......”

“不，她何来的理由！要是不愿我再战，也至少要把那一世的记忆抹去吧！”

东方弈连连摇着头，突然精芒一闪，“难道……”东方弈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有可能是真的！

可毕竟是东方弈马上又反应过来了，眼睛微眯，眉间的川字更加紧凑。“所以赌对了？所以青寒看不出？！”

东方弈看了看右手中隐没的不羡。“哈哈哈！”就像自嘲一般，东方弈笑的略显凄凉，但是却包含了无尽疯狂，“真不愧是你啊，卿子寒！你的性子确实可能做出这种事。不过你为何要让我忘记一些事呐？九转？到底是什么九转？”

只见东方弈歪嘴一笑。便离开了虚灵世界。

“唔”东方弈忽觉喉口一甜，马上翻身下床，跑到厕所。“噗，哇——”一大口殷红的血喷出。东方弈连忙冲掉血迹。幸好是半夜，幸好没人看见！

东方弈脸色有些惨白。“如果只是在已经觉醒的虚灵世界就这样的话，那百族尽出，神州……”东方弈似乎对自己的表现有些不满。

也就只是东方弈了，要是换成其他人，能做到这种程度一半，不道消身陨，魂飞魄散，都要谢天谢地了！那可是实打实的忘川，触手可及的奈何，俯身便可闻见彼岸花香，抬手可及的娑椤神树！这些东西不说过分，仙之七境，归合仙境以下，触之即死！毕竟这些的东西可都是实打实的气运之物！

东方弈环视了一眼神州，又回到床上睡觉了！

可是东方弈不知道的是，他刚才思念仙儿太过认真，居然没注意到灰茧的异动。

深渊之底，灰茧的灰光隐没入一位少女的身体里。虽然有阻挡但，少女妙曼的身姿影影倬倬。客观长发直至脚踝。她本来蜷缩着，可听见东方弈说的“忘川滚滚尽离殇，奈何幽幽度望魂。彼岸上，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娑椤树，有缘断缘，无缘生缘。三生间，问尽沧桑，怎不断肠”“忘川河边生彼岸，奈何桥过负情人。因果轮回三生石，记诉人间断肠事。”

少女身体一怔，整个舒开，在裂缝中的彼岸花，竟有无数自凝形成娑椤树，没入灰茧中，没入少女身体里！

随即少女重新蜷缩起来了！

身上的气息再次闪动！要是东方弈在的话，一定会认出来，又是那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