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长戈
作者:墨周林 | 分类:历史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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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公子兴
管事虽已应付了高庄的宴约,但商队的货物买卖还需经手,因此接下来的几日也不得闲。炎雅与无善因为早上的事情,也少了闲游的兴致,就与修廉一道待在客馆。
炎雅待得憋闷,客馆内相熟的人除了无善便只有修廉,就开始拉着无善缠着修廉讲些趣事,修廉无奈,只好讲些昔时在卫国军中的一些逸事以及卫国的民间传说,愣是将这几日打发了过去。
等到管事将运抵安国的货物售卖得差不多,又在城内补充了货物之后,对无善三人宣布明日将要离开安康城,早就盼着离开的炎雅第一个表示赞同。
夜间,修廉单独找到管事,对他拜了一礼之后说:“若不是蒙苏大商相救,我早已丧身崖下。本该舍命相报,但我却明白自己不可能投身商旅,心中对于前路也无期许,因此迟迟不做回应。如今我决心已定,所以特意前来告知。”
修廉说到这里,突然单膝跪下拜道:“请允许我跟随商队作为护卫,待到无善离开之时,也请允许我离开。我知道这个请求很是无礼,但还是希望管事能够答应。”
管事听到这里,就把修廉扶起说道:“主人临分别之时有所交代,说救大人是无善所托,主人不敢居功。若是大人有意离开,让我不必阻拦。”
修廉听到,对着管事一礼,而后说道:“人们都说商人唯利,现在看来,也并不是这样啊。”
说完修廉就离开管事的房间,管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幽幽叹道:“还是主人的思虑深远,早有预料啊。”
第二日,商队就离开了安康城,直出西门,往庐国边境行去。
等到庐国边境之时,却又并不进入庐国,只沿着安、庐两国的交界往南而行,无善和修廉虽然都有些好奇,却并不打算相问,倒是炎雅口快,开口询问为何不进入庐国。
管事就解释说:“庐国虽与安国相邻,也同是小国,却不像安国那般以商立国,而是以武立国,因此庐国并不宜行商,所以商队到达安国之后,一般都不进入庐国,而沿着安庐的边界走,而后西行进入历国。历国以礼立国,倒是与禹国颇为相似。”
商队诚如管事所言,在沿着安庐边界向南行进半日之后,就向西沿着庐国的边界行去,直到到达庐国与历国交界,才又转入历国。
此时天色已暮,管事却不叫停,而是催促赶路,说是要赶到歇脚之处。行不多远,撞见历国的巡哨,在一番查问查验之后,便即放行,甚至还指引商队前往数里外为商队而立的营寨。
商队继续前行,果然数里外有个营寨,寨门外有兵丁守把,俨然一副军寨的模样,无善三人看到,都面有异色,满脸疑惑。
管事就笑着释疑道:“这是历国为各国行经边地所立的营寨,四边都有,一为驻军之用,二来就是作为商队休歇之处,三来也算是取税之所。凡是进入营寨之中的,出寨之时便要取税,同时发放特制的文牒,等商队进入历国各个城邑之时,文牒便是是否取税的凭证,若是拿不出取税的凭证,便要重新取税,较之于营寨的取税,还要重上一成。”
炎雅听到,鄙夷道:“如此说来,历国也是像安国那样的重利国家啊。”
却听管事摇着头说道:“并非如此。听说历君勤政爱民,过往商队取税之后,有绝大部分都重新施用到百姓身上,其余则用于养军抵御夷族,与安国大不相同。”
炎雅听到,将信将疑点着头。
商队来到营寨边,把守的兵丁又再次查验后,才允许商队进入。
商队进入后,就有兵卒在前面引路,将商队带至一座木屋之外,并强调商队只允许在居屋一侧行动,不允许进入另一侧的军帐之中,而后便离开了。
等到兵卒走后,炎雅就问管事这是何故,管事解释说:“居屋是用作商队居所的,而另一边的军帐则安置驻军。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商队混入敌方细作,对驻边军造成影响。”
炎雅听后,不禁说道:“没想到历国这么重视边防之事。”心内对历国的印象就好了许多,也相信历国不是像安国那样重利的国家。
管事这时候就进一步解释道:“毕竟历国紧邻江夷,所以防备得紧些,也是应该。”
商队休息一夜后,第二日出了寨门,果然如同管事所说的那样,有身着锦衣的人查验商队的货物,而后计算出应取的税额,还能够按照货物抵扣和银钱缴付两种方式收取,管事在银钱缴付之后,就得到一块形制特殊的木牌,就是管事所说的取税凭证了。
接下来商队一路无阻,直接抵达历国国都祥宁城下,管事这时却叫人把货物与伙计都一分两半,一半在城外,一半进城。
炎雅询问缘故,管事说:“安国以商立国,同等的货物在安国价格更为低廉,而中原之间的货物在昌国能售出更高的价格,货物既已取税,便不必计较在城外或是入城了。商队入城售卖一半的货物,只是要维系商团在历国所赚下的名声罢了。”
无善三人一听,不禁心道果然商人仍是逐利的。
商队入城之时,守城的官吏在查看过木牌之后,果然直接放行。
管事将商队安置到客馆之后,炎雅照例要拉着无善出门闲逛,无善想要邀请修廉同去,修廉却以充当商队护卫为由婉拒。于是历都祥宁又是无善和炎雅两人的游乐场。
炎雅对于历国的观感,在祥宁的摊铺之中彻底改观,虽然祥宁的百姓不像禹都那般总是行礼拜礼的,但言谈之间却是平和温馨的,仿佛大家不是第一天相见,而是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一般,让炎雅感觉很是惬意,无善的感受大抵相同。
两人闲游至天近正午,才准备返回客馆。
此时一辆双马马车突然停在两人面前,一个身穿青衣的青年下了马车,拦在无善与炎雅面前,那人开口便问道:“敢问小兄弟名讳。”
无善见自己与那人并不认识,便拉着炎雅想要走开,不想那人却再次拦在无善和炎雅的面前,开口问道:“敢问小兄弟腰间玉佩何处得来。”
无善和炎雅相视一眼,心里明白那人突然拦住自己是为何,想来是为腰间的玉佩,那玉佩不是其他,正是当初梁王旭赠与的燕子白玉。无善想来那人是个大夫,本不想纠缠,但如今已经不能不有所表示,就一手按住隐虹的剑鞘。
那人见无善肃穆而待,一手按剑,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些,就退后一步,拜了个礼道:“小兄弟勿怪,是我唐突了。只是适才在马车上看见小兄弟腰间的玉佩,知道有些渊源,又见小兄弟不着白衣,好奇之下才停住马车,拦住小兄弟询问的。还请勿怪。”
无善听那人说完,将按着剑鞘的手移开,却并没有放松警惕,问道:“你知道这玉佩的来历?”
那人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叫廉兴,家父正是历国国君,家中也有一对如此形制的玉佩,是当初梁室武王所赠。”
无善倒是知道武王遣廉安至淮州立国的事情,又听见廉兴自报家门,就对着廉兴拜礼道:“失礼了。我叫无善,在梁丘机缘之下得到此玉。”
廉兴听完,知道无善不愿详谈,但仍旧邀请道:“无善,今日相遇甚是有缘,不如一块喝一喝酒,由我做东。我一直想要去梁丘看看,只是苦无机会。”
无善本不想答应,见廉兴说到梁丘,满脸的遗憾,又想到当初祭典之时,前往梁丘的国君只有洛君和历君,就答应了廉兴。
廉兴见无善答应,很是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只是我急于回宫向君父禀报事情,还需要无善稍微等待些时间。如蒙不弃,就请上车,宫外有一家酒肆,可以当作聚会之所。”
廉兴这时才看到炎雅,也一并邀请道:“这位姑娘也一起吧。”
无善想到已经答应,看了看炎雅,见炎雅点点头,便拉着她跟在廉兴身后。
廉兴走到马车边,将车帘掀开,让无善和炎雅瞧看仔细,以示自己绝无害人之意,无善和炎雅上车后,廉兴就将车帘卷起,也不走进车内,而是坐在驾车的车夫旁边。
无善和炎雅原本还觉得廉兴提出邀请很是突兀无礼,现在看到廉兴的举动,又想或许廉兴真的只是情急吧。
马车在道上走得并不快,沿途渐渐不像市集那般繁华,但两边仍有店铺设立,只是往来的百姓不再熙攘,也渐渐出现一些一眼便可看出尊贵的人来。
马车最终停在一家酒肆外。说来也怪,宫城之外并无其他建筑,单单这酒肆却是拔地而起,显得很是违和,看那挂在酒肆外的招牌时,分明是个“廉”字,由此可见此家酒肆不同一般。
无善和炎雅下车,廉兴将两人邀至酒肆中,叫来酒肆的主人,吩咐先上几道小菜,再温些酒,而后对着无善和炎雅抱歉一声,就退出酒肆,重新上了马车。
马车就朝着宫门行去,也不见宫卫阻拦,径自入宫。
炎雅看到,不由低呼道:“想不到这人真是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