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他的生死之交。

蝎岛上的学员，有男有女，从各个国家收养过来的孤儿。

现在，他也和自己当年的老师一样，教这些学员们自保的手段，而他们为他做事。

一直至今。

过去很久了，久到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厉少承眼眶有些酸胀，微微眨了眨眼。

怀特夫妻，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当成父母一般对待的人。

当初他回到厉家的时候，正好二十岁。

从蝎岛出来，一身戾气，在街边遇到卖艺为生的夫妻二人。

头发花白，儿女早逝。

本就生活得艰难，却分文不收，愿意驻足为他弹奏一曲。

是怀特夫妇，在这个冰冷的欧洲，给予了他微弱的温暖。

他找人安置了怀特夫妻，不至于让他们露宿街头。

钢琴也正是那个时候，和怀特他们学的。

厉少承经常用古板的音乐怪人形容老两口，他们刻板，喜欢规矩，却又对人充满慈爱。

很矛盾。

或许是缘分，他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父母的感觉。也或许是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早逝的孩子，才愿意那般关心他。

总之，家人，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关系，尽管他从未开口叫过一声父母。

厉少承回想起当时和顾水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正在学小提琴。

他替她纠音，于是她问自己是怎么学的这些乐器。

他随口回答，是因为厉家的孩子，从小都要会一些。

其实根本是骗顾水云的。

那女人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什么样子。

如果让她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同情。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表情。

干脆糊弄了过去。

呵……

又想起顾水云了。

和自己在一起，就会面临这样的危险。

如果没有遇到自己，两个老人可能继续在街边卖艺，生活会辛苦些，但总比现在丢了性命要好。

是他连累了这对老夫妻。

厉家，厉璇……

等他真正能够吞没厉家，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有些代价，活着的时候就应该承受。

厉少承回头，看向那幢房子，第一次对顾水云有了想要放手的念头。

如果顾水云，你还活着。

那我就放你离开。

让你过自己的日子。

你可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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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醒来，头脑昏沉。

心口兀的一疼……

她是怎么了，心脏莫名的隐隐作痛。

罗莎莉撑着胳膊，从床上坐了起来。

温莎递来一杯温水，柔声道：“喝点吧。”

她伸手接过，轻抿了一口，“谢谢。”

“说谢谢太生疏了，罗莎莉。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了。”温莎笑意盈盈。

她拿着杯子的手有些迟钝，“什么？”

温莎在她床边坐下，迫不及待道，“是哥哥，他说想要立你为后。”

“你愿意吗，罗莎莉？”

她手一抖，水洒在了手背上。

女使连忙抽出纸巾替她擦拭。

“不，温莎……”她本能地抗拒，“为什么？”

“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我甚至不是你们国家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温莎笑着，笑容深不可测，“正因为你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外族人。”

“才是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