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佛门在世间还算有些威望，有一个宗门的宗主找到我希望我做中间人来调节一下他们和你们宗的关系，当时我也答应了，后来我定好地点摆好茶水，没一会儿他二人便来了。

“当年你师父还很年轻信奉的原则是‘广交友少数敌’，所以我们三人聊得很和气，可这只是表面罢了，那宗门的宗主一开始就已联合其他宗门，他负责支开你师父而其他人便负责灭了你师父宗门内的其他人。

“等你师父意识到并回到宗门后已经晚了，其他人全被屠杀了，其中就有你师父的妻子，之后你师父凭一己之力把那几个宗门都灭了。”

杜泽确实知道自己有个师娘但每每问起自己师父时他总是闭口不谈，杜泽对自己师娘唯一的了解就是那幅画像。

魏晋赫又喝了口水。

“这是我与你们宗门的第一个仇。”

“第一个！你跟我们宗究竟有多少仇？”

“小友莫急且听我慢慢说……那之后又过了十几年，你师父又重新建立起了自己的宗门，但这次他没再想着什么多交朋友了，他靠着强大的实力与其他宗门斗争，并夺得领地不断扩张着宗门势力的覆盖范围。

“当年我不明真相又听信谗言，所以我主动出面打算协调各宗的关系，我劝你师父归还领地，并希望各宗签订友好不侵犯条约，也不知为何当年你师父却还信我，他真的归还了领地也签订了条约，但好景不长，几个月后有其他宗见你师父宗门所在地资源丰富且门内弟子成长迅速，他们又动了歪心思，可他们明面上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他们散布谣言说你师父宗门用的是邪门歪道，是邪术，不仅危害宗内弟子也危害周围百姓，当时我佛门也有奸人所以我也听信了这个谣言，于是我领着众人对你师父宗门发起进攻。

“但当我们攻下一半的领地后那些宗门的人开始肆意烧杀抢掠，当时我才醒悟被骗了，所以我退出了队伍，之后你师父带着援军赶到把那些宗门又灭了，可唯独留下了我佛门，这就是我与你宗的第二个仇。在那之后你师父在宗门之事上的手段就越发强硬，要么大家相安无事要么就等着被灭门。”

“老和尚其实我们只有一个仇，我了解我师父，当年他之所以信你那是因为他不认为第一次宗门被灭是你的问题，当时你并不算对立方，不过我很好奇当年我师父为何只留下佛门？”

“哎，若不是我，你们宗门今日的成就能早上三十年获得。”

“其实不然，若是师父现在还有善交友少树敌这种天真的想法的话我们宗门完全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杜泽也喝了口水。

“我曾经问我师父他这一生败过几次，他说只有两次，我问他原因，他说是因为太相信别人了。”

“哈哈哈哈……咳咳咳，没想到我还是这世间唯一让你师父败了的人。”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从小在淳朴的环境下长大认为这世间所有人都是好人都值得信赖，但到了最后却是被出卖、被背叛。”

说罢杜泽看向自己的双手，若是当年自己明白这个道理那现在的修为至少还是玄圣境。

杜泽想摇了摇头叹口气，他想要站起身来，可双脚还没打直又跪下了并吐出一口鲜血。

见此状杜泽从储存戒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情况稍有好转，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向魏晋赫走来。

“老和尚，吃了它，你能多活几天但你的修为会全部散去。”

杜泽递给魏晋赫一杖丹药，这也是他刚刚吃下去的丹药。

这丹药能保命可也只能让频死之人多活几天，但副作用很大并且修为越高副作用越大而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失去修为，不过对杜泽这样初阶一重且没受致命伤的人来讲基本没有副作用，服下丹药也只是起到缓和伤势和缓解疼痛的作用。

慧空接过丹药喂给了自己的师傅。

魏晋赫服下后呼吸慢慢平缓。

“老和尚就此别过吧，至于小和尚你，若是想报仇我可等你几年。”

杜泽收起山河图便离开了，他的步伐不稳且走上几步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下。

杜泽走后慧空将魏晋赫扶上马车坐稳。

“慧空，刚刚小友所说若你想替为师报仇他可以等你几年，现在为师问你，你想替为师报仇吗？”

“想，但您一定会劝我放下仇恨。”

“不错，为师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师父，您给我讲过快意恩仇，我替您报仇又有何不可？”

“报仇未尝不可，我佛门也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性子，但前提是有仇可报。”

“师父，您什么意思？”

“慧空，你与那位小友并无仇，为师死在他手下也不过为了赎罪。”

“可他……”

慧空停顿了下，脸上愤怒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了。

“可我终究是您徒弟，若不为您报仇天下人又如何看我？”

“哎！这便是你迟迟无法在归心境中前进的原因，我问你何为归心？”

“心无杂、无争，知行合一，行事无愧。”

“那你就不用在意天下人的眼光，再者为师现在还没死，若现在回寺便能找到理由说我圆寂，并非死在他人手下。”

“师父。”

“启程吧，我们回寺里，水壶里的水快喝完了，这里的我又喝不惯。”

慧空见魏晋赫如此执着只好应下声来。

在车里的魏晋赫已是失去修为的普通老人，而这坊街道的路面又因之前杜泽的那一击留下很多窟窿，所以马车行驶中的颠簸让魏晋赫有点受不了，他时不时就会让慧空把速度放慢点。

在另一边，杜泽为了避开卫兵队一直选择走小巷子，就在他在某个巷子转向时那黑行商出现了，并将增加寿命的丹药交给了杜泽。

“少阁主这伤得不轻啊。”

“少在那儿阴阳怪气的，你这家伙为何事先不好好说明一下魏晋赫有空佛巅峰的实力？”

“我以为您知道。”

“你……哎，算了，你那儿有什么治疗类丹药吗？”

“您手上不就有吗？我刚刚给的，那丹药可以增加寿命也能治疗您现在的伤。”

杜泽听了他的话将那一瓶丹药全部服下，果真如他所说，自己的伤势好了大半。

“别人都说一人一生只能跟你做一次交易，为什么？”

“因为别人能给我的东西在第一交易后我就拿到了，所以他就没有其他东西能吸引我了。”

“那我呢？我有少阁主这个身份所以我可以弄来许多好东西，你要不考虑多和我来几次交易。”

“少阁主不过是多要点丹药罢了。”

“是，我是这样的想法。”

“但那不可能。”

“为何？”

“少阁主您是能弄来很多好东西，但那丹药只有一瓶，而这世间也只能炼出这一瓶，因为那药所需的材料这世间已经没了，也不会再出现了。”

“什么！”

黑行商抬头看了看。

“少阁主天快亮了，交易也完成了，我该离开了。”

说罢黑行商离开了，杜泽从失望中走出来之后又继续穿梭在小巷中，他现在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恢复伤势和修为，但不能回客栈，毕竟苏文茜还在他可不想在关键时刻被打扰，杜泽也不想再租下一个房间，一来是不想被北抚司的人发现二来是因为自己身上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