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渐暗，穿着银光闪闪的礼服的主持人站在讲台上，开始宣布颁奖仪式的开始。

和以前读书时，每周一次的国旗下的讲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听着领导讲着一些陈词滥调，然后在重点时候再鼓个掌。

最响的一次，肯定是刚开始的那一次，和最后一次。

姜柠听得都有些犯困了，拿着手机看着方可发给自己的明天预约名单，至于社区那边的事，那个贾主任老是打马虎眼。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不干事是怎么回事，懂不懂道上的规矩啊，亏他还是个老og，老赖倒像是真。

想到这，姜柠都有些心烦了。

“好了，现在就到了我们的颁奖仪式。”

“首先要颁发的就是我们的年度最佳游戏的榜首，来自我们蝉联了两年榜单的Ark所创作的Ghost！”

梁沉舟缓缓站起身，姜柠赶忙把外套递给他，场内的摄像头已经拍到了他们，把画面实时直接传到了大屏幕上。

梁沉舟穿回西装，带着小胖和其他两位一起上了舞台。

姜柠一抬头就看见屏幕上，镜头一直跟着四人的身影拍摄，梁沉舟走在最前方，挺拔的身影，坚定的脚步。

心里却会无名的感觉炽热，如有烈火在燃，明明获奖的不是她，可她还是会很骄傲。

明明不过是她的本职工作，但这次好像不一样，也可能因为获奖的人是他，她为他而骄傲。

舞台上，主持人还在说着Ghost的事迹。

“不少人通过这个Ghost对自己的心理健康状况有了新的认识和了解，而Ark公开的数据也可以看到这个成效是很明显的……”

由游戏协会的主要负责人亲自颁发证书和奖杯，送上鲜花，合照留念。

而作为主要的设计人，梁沉舟自然被留了下来，既然有颁奖，当然有获奖感言啦。

“Ghost的背后，也不止我一人，也有背后的每位工作人员的付出，我们设计它的目的也基本实现，取得成效。

同时，也感谢为该游戏提供专业数据支持的合作方。”

梁沉舟说得简短，表情也依旧是板着脸，严肃且认真。

姜柠在台下看着都觉得好笑，和他平日里的样子明明一点都不像。

这反差，有点大了吧！

怎么办，好像又心动了一点。

谁能拒绝一个会间接为你打广告的男人？

姜柠的位置算是前排了，梁沉舟一眼还是能看到姜柠捂嘴笑的模样，下意识地嘴角也忍不住勾了一下。

嗯？一秒破功？

姜柠察觉到了，他一定是看到了她在笑！

“恭喜啊梁总。”主持人还是和梁沉舟道了贺。

“谢谢。”梁沉舟头也不回地下了台，朝座位去了。

姜柠看到他回来，立马就收住了上扬的嘴角，让自己尽量笑得不要那么猖狂。

“恭喜梁总，贺喜梁总，今年可是蝉联诶。”

梁沉舟无奈的摇着头，无比自然的拿过小胖手里的那一束花放到了姜柠的怀里。

姜柠拨了拨花，低头还能闻到花的香味。

舞台灯光明亮，又是新的人站在了舞台的中央，台下的人目光也都关注于台上。

而台下，在鲜花挡住的视野里，在光迷失的角落里，是两只手的交叠，十指相扣。

餐厅里的法式水晶吊灯悬挂在头顶上，窗外已是黑夜笼罩。

陈书画晚上没课，上一份家教的工作辞了后，她又重新找了一份，把咖啡店的也辞了。

她现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比赛上，少点兼职反而还能有更自由的时间去照顾、陪陪奶奶。

蓝莓那边，也只是会提前告知她，她能去的都去了。

工作比以前少了，但存下来的钱却比以前还要多，时间也更自由。

陈书画有时候坐着坐着就会放空自己，思考这个事情，是不是不是那么的好。

换句话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很没用道德。

用部分的自己去交易，出卖灵魂、肉体，换取物质上的变现。

这真的正确吗？

可是，那有怎样？

她从来也没有觉得和胡景棋在一起，自己有任何的损失。

相反，她亏欠胡景棋的要多得多的多，他给她的，不止是一场场的话剧演出，一份份昂贵的奢侈品。

她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学到的东西不止一星半点。

她的成长，毫不客气地说，大半的功劳都得归功于他。

“画画，想什么呢？”胡景棋看着陈书画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玻璃窗外的天空，呆呆地发呆。

“嗯？没什么。”陈书画回过神，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外面的树被吹得摇头晃脑，室内暖烘烘，壁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暖，唱片机里放着低沉的小提琴曲。

是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

仅仅是一面玻璃之隔，人行道上的行人拉紧大衣匆匆走过，绿灯亮起，汽车碾压过斑马线往前开。

“你刚才你说你要参加英语比赛，比什么？演讲？”

胡景棋自小可谓算得上学渣，但他英语却也算不上差。

小时候上的幼儿园还是双语教育，他到现在都还能记得有一个黑皮肤的外教，是叫Jack还是Join来着？

反正是真黑啊，那点眼白和牙齿就显得尤为的白。

后来工作也接触到了不少的国外合作，起初是带着翻译，但后来自己也能快速、高效精准的交流沟通。

“要演讲，但我口语，很差。”陈书画一想到自己一开口就会被人笑就头疼。

自尊心这种东西，她还是有的，要的。

“噢？说几句我听听。”胡景棋仔细想想，陈书画好像真的没怎么开口说过英语，但他也知道她英语不差。

毕竟看的话剧还是全英的，她都能听得津津有味，还能和他讨论剧情。

陈书画看着胡景棋的眼，唇微张，想说，但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说。

“说，说什么？”

“随便，一个完整的句子，嗯……这个吧。”

胡景棋从桌上取了一张菜单，洁白的纸上是浅黑色的字体。

在菜单的大字下有一小行字——

“With bubble with pleasure.”

每个单词她都会，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去念了出来。

说的时候，她也是看着他眼睛说的，识图不放过捕捉对方眼里的每一点踪迹。

她试想过很多种可能，会是大笑，又或者，一股脑地吹彩虹屁，说她说得很标准。